他对徐家的财产需求也不迫切,但跟顾玠确定关系后,他就打定主意要给对方最好的。
以徐小车的身份留下来行事要更加方便,所以那时候他没有跟顾玠一起去德一门。
在他放掉侯邹魂魄的时候,原先的计划也被他彻底放弃。
徐小车不再是徐小车,而是完整的徐连。
他回答顾玠:“叫、小连。”
在恐怖与血腥中,顾玠吻住了徐连。
比他们任何一个吻都更久,更温柔。像在安抚那个几百年前被骗进深山,钉进棺材,绝望无助的灵魂。
周遭的黑暗在吻中重新变得明亮起来,日光照进房间,将他们的身影笼罩其中。
徐连抱住了顾玠。
良久,听到顾玠说:“我会让连家付出应有的代价的。”
这个剧情当中,徐连其实早就能离开连家堡,离开青澄山了,困住他的早就不是连家请人布下的那些阵法,而是他自己。
他放不下。
在顾玠的话说完后,徐连就感觉到自己的灵魂一轻,无形的束缚于刹那间消弭殆尽。
萦绕青澄山几百年之久的怨气也消失无踪,徒留一座孤零零的连家堡。
顾玠感觉到自己拥抱着的身体开始回温,对方的面容更是顷刻间有了变化。
之前只有一半像徐连,现在则完全是徐连的样子。他生得很好看,富贵秀丽,若是没有几百年前的灾祸,就像算命师所言,人生极好。
徐连很紧张,但他又在高兴,这点从他的头发上可以很直观地看到。
“很好看。”顾玠话音落下,头发不仅在疯狂地打卷,还在疯狂地飘动。
头发的变化代表了情绪的变化,徐连只要一高兴就会这样,顾玠早就发现了。
所以他又看着对方说:“也很可爱。”
噗地一声,房间里仅剩的幻像也再维持不住。
地上还有被徐连拿在手上的积木不见了,他跟顾玠说过了,积木早就扔掉了。不管是刚才还是侯邹托顾玠交给他代为保管的那些,都是假的,侯邹那里的积木只是徐连为了提醒顾玠自己的身份有问题故意变出来的。
他原本在玩的那些积木实际上根本就不是积木,而是连家世世代代死掉的人的骨头,所以上面才会有十分独特的花纹。
徐连掀了他们的祖坟。
“那送给我的两块石头呢?”
“是我的骨头,我身上最硬的两块骨头。”
成为恶鬼的那一刻,徐连就不再有当人的各种观念了。讲出这样惊悚的话时,他还害羞得脸红起来——对于恶鬼来说,他的骨头是非常私密珍贵的东西。
这点顾玠倒没有猜出来。
两个人已经坦白过一切,徐连说着,就从顾玠的口袋里将那两块石头拿了出来——反正也是他自己看着顾玠放进去的。石头出现在他的手上时,立刻便回了原形。
那两块骨头并不大,甚至因为想要送给心上人,还给他自己打磨成了很好看的形状,跟原本的石头相差无几。
“哥哥,你还要吗?”
徐连喊顾玠仍旧是那种怯生生的语气。
从以徐小车的身份跟他见面开始,徐连一直都在用示弱的方式让顾玠更怜惜自己,从而将人牢牢地绑在身边。就连告白的时候也是如此。
顾玠哪里看不出来对方的打算,但他愿意陪着对方玩下去。
站在徐连的角度,他从头到尾都是成功的。
“要,就放在房间里吧。”
徐连在说出真相后,脸上没有一刻不是挂着笑容的,此刻更甚。
他一骨碌就起身将又变成石头模样的骨头放在了房间里很显眼的位置,书桌背板后面的牌位早就被他拿走了——那同样是为了提醒顾玠的。
在顾玠拒绝了侯邹的亲吻时,徐连就想好要跟对方说出一切了。但他又很担心顾玠身为天师,没办法接受自己,所以在说出真相之前,他制造出了许多可疑点。
这同样是徐连给顾玠的机会,如果对方无法接受,随时都可以离开。
徐连所预想的最好的结局也不过是顾玠愿意留在他身边,他从来没有想过,顾玠根本就是一清二楚。
他觉得自己好幸福。
顾玠就看着徐连在房间里忙碌,对方的手忙脚乱完全是由于太过兴奋。
在徐连经过自己面前的时候,他伸了伸手,将人拉到了身边坐下。
“是不是不同的人,你附身以后,表现出来的性格也会不同?”
“可以不同,也可以相同。”一切看徐连那时候高不高兴,愿不愿意。高路明不是,那是他有意装出来的。
“那你离开他们以后,他们还会记得我吗?”
“会的,不过他们只会觉得之前跟你交好是自己主动的行为,就像殳一一样。”
至于双方在这个过程中的一些亲密行为,徐连自然不可能还会让对方记住。
徐连说着,那股兴奋劲才渐渐恢复到正常水平,只不过到了晚上,他看上去更加兴奋了。
前几天顾玠都很忙,他都没有来得及跟对方做什么,现在就不同了。
“可是你明天还要举行宴会。”
“我是鬼嘛,不要紧的,再说还有徐耀呢。”
徐庆仁交出徐家以后,徐耀就被原本的纸人代替了。
徐连差不多是坐在顾玠身上的,“哥哥,没关系的。”
“小连,你比我大,而且严格来说,是比我大了几百岁。”
之前徐连是小车,小车故意装傻,顾玠没有纠正。听到他现在还是坚持不懈地这么喊,顾玠又提醒了一遍。
恶鬼是没有羞耻心的。
徐连直接就亲了顾玠一下,亲完眼巴巴地喊人:“哥哥。”
“……嗯。”
恶鬼露出天真无邪的笑容,“哥哥,我们来……吧。”
长夜漫漫,卧室的窗帘第一次被拉上了。
两个人一起扎出来的纸人一会儿飘在地上,一会儿飘在半空中,淅淅哗哗,纸一直在被风吹得抖出声音。
隐约的,有对话从房间里传出来。
一会儿是顾玠的“这样不行”,一会儿是徐连的“试一试嘛”。
争执的最后,顾玠都是妥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