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苏瑜被拘留的第二天,姜颂辛才清楚这件事的来龙去脉。
趁魏惜上学,魏铭启亲自找上门来,气急败坏的把魏惜做的那些事全都说给姜颂辛。
最后他拎起皮包,指着姜颂辛破口大骂:“看看你把魏惜教成什么样了?心机深,报复心强,对她老子出言不逊,还有一点小姑娘的样子吗!”
姜颂辛由最开始的震惊逐渐镇定下来,她冷眼看着魏铭启,竟然也从魏铭启的愤怒和狂躁中获得了些许快意。
她淡笑道:“你不说我还不知道,我女儿这么能干,真是我的骄傲。”
魏铭启见姜颂辛夸奖魏惜,更加愤怒,以为魏惜如此偏激都是姜颂辛的挑唆:“她就是跟了你才扭曲成这个德行!你现在就教她仇恨她爸爸,你有为她的将来考虑过吗!你又给得了她什么!”
姜颂辛攥紧手指,气的发抖,咬牙道:“我是没有本事,但阿西不会放过你的。”
魏铭启失望道:“姜颂辛,你原本也是个知书达理的人。”
姜颂辛冷冰冰指着大门:“你给我滚!”
魏铭启“嘭”地砸门走了。
他现在还没想到,魏惜是真的不会放过他。
金苏瑜被拘留似乎是上天送来的礼物。
魏惜怎么想,都觉得这段时间是好时机。
魏铭启因为这事儿每天心烦意乱,几乎整夜不着家,家里就剩魏纯宇一个人。
魏惜让魏纯宇从别墅的水电网,网络购物各种缴费记录里,找出魏铭启的所有银行账户,并把离婚之前的大额交易下载下来。
这是为了锁定魏铭启转移的存款。
为此,两个人模拟操作了好几次,确认不会留下任何痕迹,才让魏纯宇动手。
与此同时,魏纯宇找父母从事计算机行业的同学帮忙,弄了个爬虫病毒,在实在找不到更多证据的时候,把病毒输入魏铭启和金苏瑜的手机和电脑。
导出来的信息由魏惜找初中好朋友的爸爸——蓉市一家律所的合伙人甄别。
也多亏魏铭启当初把他们都送到蓉市上学,导致他俩的朋友资源与魏铭启的人脉资源几乎不重合,被察觉的概率极小。
至于铭启景观设计公司的股权转移,就非常难取证了。
她和魏纯宇都没接触过公司的业务,就算认识几个叔叔阿姨,人家也都是和魏铭启统一战线,没有好处,凭什么帮他们呢。
时间一晃到了六月初。
从魏纯宇找到的银行账户中,魏惜确实发现了财产分割时未出现的账户。
其中有一笔大额转出,是打给房产公司,所购的,恰恰就是魏铭启和金苏瑜现在住的这栋别墅。
魏惜倒也不意外。
这房子不用脑子想也知道,是魏铭启买的。
现在算是有确凿的证据了。
其中还有几大笔钱,打给了魏惜的几个姑姑叔叔,标注的是赠与。
凭良心讲,魏家的那些亲戚因为魏铭启的成功,这些年也都鸡犬升天过得不错,不至于需要这么大一笔钱帮扶。
这大概率也是转移资金的手段。
等到了法院,解释不清楚这笔钱的用处,也还是可以要回来的。
不出意外,金苏瑜的两家美容院也有魏铭启投资的影子,美容院的企业信息上显示,与金苏瑜共同出资的是位叫做陈天洋的男士。
这个叔叔魏惜有印象,是魏铭启的朋友。
魏铭启一定是通过他,隐藏了一部分资产,转移成给金苏瑜的投资。
不过魏铭启倒是很精明,美容院的店长名义上是金苏瑜,但占股最多的还是陈天洋,也就是说,这两家店实际是掌握在魏铭启手里的。
除此之外,魏铭启虽然给金苏瑜买奢侈品,带她出入活动,住豪宅,但并未给她什么股票和房产。
他能提防结发的妻子,自然也会提防别的女人。
魏纯宇当前住的这套别墅,是在魏铭启老父亲的名下。
魏铭启老父亲大字不识,是个地地道道的农民,一切全凭魏铭启安排,等魏铭启需要的时候,直接过户到自己名下,房子还是他的。
魏纯宇还顺手找出了魏铭启和金苏瑜在各大旅游app上的开房记录,作为证明他婚内出轨的证据。
脑洞大开的他还寄希望于哪家酒店装有tōu • pāi摄像头,可以直接索要视频作为证据。
可惜他偷偷跑遍了魏铭启订的那些酒店,一个摄像头都没找到。
魏纯宇还挺沮丧:“都这么遵纪守法?”
魏惜默默白了他一眼:“行了你,我都没想到还能这么办。”
魏纯宇满不在乎的“哼”了一声:“你们女生不懂,我还去某知名黄网找他俩的视频了呢,谁知道他们有没有那个......癖好。”
魏惜终于受不住地捂住了耳朵:“stop!”
高考在即,盛华全校都陷入某种浮躁的状态中。
魏惜也开始魂不守舍。
语文老师在台上讲课,她盯着卷子看了一会儿,趁老师不注意,偷偷掀开一角,把藏在下面的法律文件露出来读。
这段时间她生啃了好多自己以前不懂的东西,不过好在网络发达,各行各业的免费课程也多,她一边学一边理解,现在已经可以和律师无障碍交流了。
不过精力用在这上面,自然就没空刷题做题了。
她难免也跟薛凛学,看起来简单的作业不写,囫囵抄上答案了事。
有时候错误率不高的卷子,老师上课讲她也不听,继续研究财产转移认定的案例。
他们只有一次机会,如果打草惊蛇,被魏铭启发现,以后再想讨回来就难了。
其实魏铭启本来都要跟金苏瑜结婚了,但因为开发区的政府项目暂时搁置了。
他应该不想这笔款项变成他和金苏瑜的婚后共同财产,所以打算设计完成政府结款之后再考虑结婚的事。
阴差阳错,给魏惜和魏纯宇留下了时间。
不过如此荒废学业近两个月,神仙也顶不住。
高考后没多久,就是高二的最后一次期末考试了。
魏惜的学习成绩还是下降了。
拿到成绩,她抿着唇,蹙起眉,脸色有些发白。
这次她和薛凛是并列第一,两人没有任何分差,她的数学惨遭滑铁卢,比薛凛低十一分。
好在语文英语这种靠日积月累的学科并不会突然崩盘,依旧稳固在一百四十分以上,追上了数学落下的分差。
但以往,她仗着语文英语扎实的基础,能比薛凛高十分的。
高这十分,才能稳固省状元的地位。
薛凛打球回来,听说期末考试出成绩了,打印出来的榜单已经分发到座位上。
教室里一阵哀嚎遍野。
薛凛随意将篮球扔在椅子下面,用古井无波的眼神瞥了瞥成绩排行。
魏惜的名字在第一他不意外,但往下看,自己名字后面,竟然也有个一。
他们是并列第一,只不过按名字首字母排,魏惜在他前面。
薛凛挑了挑眉,然后就搁置下成绩单,去走廊水池洗手。
洗过手,再回教室,路过魏惜的座位,就看到魏惜盯着成绩单,眼圈默默红了。
她双手握拳,搭在胸前桌边,身子微微向前趴着,稍长的头发遮在脸上留下淡淡的阴影,整个人浸泡在失落和悲伤的情绪里。
薛凛差点气乐了。
他停住脚步,垂眸打量着魏惜,沉沉的嗓音响起:“沦落到跟我并列,可委屈死你了。”
魏惜猛然回神,怔愣抬头,对上薛凛的目光,半晌,才吐出一句:“不是......”
薛凛无所谓地耸耸肩:“没事。”
但余光一扫,还是看到了魏惜压在底下的裁定文书案例。
“财产分割认定”几个字,撞入他眼中。
薛凛意外地挑了下眉,不动声色回了座位。
自从那次魏惜说太挤了,他就再没把桌子往前挪过。
现在也习惯了不那么大的空间,一眼看去,魏惜的椅子还是紧紧抵着他的桌子。
她也习惯了大一点的空间。
但晚自习的时候,魏惜还是被韩春平叫去谈话了,因为这次她连全市第一都没守住,更不用谈省状元了。
韩春平带班十余年,毕生心愿就是带出一个省状元,一届又一届过去了,魏惜是希望最大的一个,可眼看着要高三了,成绩稳不住了。
韩春平苦口婆心:“最近是不是生活上有什么困难?还是情感上有了波动?你看看你的数学卷子,数学老师都分析了,完全不是你的水平。”
魏惜不敢承认生活上的困难,更不敢承认情感上的波动,只能连连保证:“老师我考试的时候痛经,状态不好,这次没发挥好,下次就回来了。”
韩春平回忆起她有次痛经昏倒,这才相信,又告诫了她好久最后一年不能飘,才放她回去。
等回了教室,教室里已经吵闹成一片。
宋泽臣满教室乱晃,邀请人去他家参加十八岁成年礼。
暑假期间,他正好十八岁。
成年礼跟其他生日不一样,大多会办的隆重一点,请很多朋友。
宋泽臣打算在家里别墅开派对,他爸妈给他批了一大笔钱,任由他处置,请多少人都行。
跨入高三,韩春平怕耽误魏惜学习,也不让魏惜管着班里同学了。
魏惜乐得清闲,反正教室再吵也不耽误她学习。
她扶着书包,默默坐下,准备分析一下数学卷子的失误。
宋泽臣就在她身后,兴致勃勃的跟薛凛商量:“你说我办个泳池趴怎么样?反正大家都成年了。”
薛凛睨他一眼,懒洋洋地笑:“就你成年了吧,我们可没成年。”
宋泽臣撇撇嘴:“你也就比我小三个月,十一月你不就成年了吗?”
薛凛眼眸垂下,塞上一只耳机:“你爱怎么办就怎么办,我不穿泳裤去。”
宋泽臣遗憾:“别啊,你身材这么好,露给兄弟姐妹们看看怎么了?”
薛凛不为所动,对他的吹捧全面免疫,断然拒绝:“不行,只给我未来女朋友看。”
宋泽臣:“啧啧......”
魏惜一道数学题读了三遍,愣是没读下去。
她错误估计了自己的定力。
宋泽臣和薛凛在她身后聊这种话题,她很难看得进去。
穿泳裤,只给未来女朋友看吗?
那当他女朋友还真是挺爽的。
宋泽臣突然轻轻拍了下她的后背:“魏惜,你去不去?”
魏惜立刻绷直了背,转回头,愣了一下。
宋泽臣笑呵呵道:“我成年礼,在家里办,正好还是暑假,不耽误上学,你来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