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那对蔓延着红色血丝,宛如真实兔耳的发箍,他一双眼恨得赤红。
圆仔忽然提笔又画了起来,笔锋利而急。
他呼吸有些困难,手背绷起青筋,艰难地试图夺回对身体的掌控,画出那个女人的样子,可是……可是不行。
纸上只画出了一对兔子耳朵,想要继续下笔,线条就会歪掉,笔不受控制地在纸上游走,总之描绘不出那个女人的轮廓。
啊!
圆
仔拿着笔的手在发抖,甚至于整个身体都在抖。
想了想,他再次落笔。
这次,他画了一只兔子。
一只洁白的、可爱的兔子。
这一次,没有四不像,没有混乱,纸上出现的只是一只普普通通的兔子,没有半分人形。
是一只山林间常有的兔子。
这就是圆仔能做的极限了。
他轻吐一口气,仿佛失去所有力气,身体伏在桌子上大口喘气。
-
次日,天将亮起。
黄师公已经开始准备了。
临出发前,他在自家香堂前燃了香,告了祖宗和神明,随后才要出门去。
门外站立着九个戴着面具的人。
这九个人里,五个是杨八端他们,其他四个才是真正的黄师公弟子。当然还有一个完全不知道在哪里的沈怀州。
其中一个弟子是圆仔,另外两个则是生面孔。
此时圆仔的面具并没有戴在脸上,而是推起来挂在额角,面具下的双眼充斥血丝。
看见黄师公,他也不走,反而是跪下。
黄师公眉头一跳,询问道:“圆仔,你这怎么回事?”
圆仔不说话,也不表示,只是向他举起了一张画。
画里面是一只兔子,白色的兔子。
黄师公定定看了许久,没看出什么名堂来。他眉头一皱,下意识看向戴着面具的杨八端,请求他的意见。
杨八端沉思片刻,最终还是说道:“出发吧。”
他们都知道圆仔有些不对。
昨天晚上开的会议也讨论了这一点。
都知道。
可是又有什么办法呢?
哪怕前面是刀山火海,他们也得去闯。
他们这一趟,可不就是来闯刀山火海的吗?
如果他们都退缩了,这条路就没有人能走了。
要等下次再有机会,也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