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踏入厢房之后,她却发现祁云峥站在门边,等着她进来之后,便亲手缓缓的关上了厢房门。
不管他有意无意,有了这个动作以后,江眠月下意识的想要跑,她身子几乎僵住,窒息一般的不敢再往前走。
与他共处一室,是她最害怕的事情。
只是祁云峥似乎并不关心她在想什么,关上门之后,转头往书柜那处去了。
江眠月警惕的看着他,只见他手指一钩,打开了一个小柜子,从里头拿出一个木匣,往他的红木书桌处走去。
根本没有要把她如何的意思。
江眠月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坐。”祁云峥示意她坐在紧靠自己书桌的那张木椅上……那正是她上回坐的位置,距离他的书桌极近。
“学生今日腿脚不便,就,就不坐了。”江眠月磕磕巴巴的说。
“你掌心磨破,需上些药膏,将里头的沙砾挑出来。”祁云峥抬眸,缓缓看向她,二人目光对视,江眠月躲开目光,撇头看向地面。
祁云峥见她一幅避自己如洪水猛兽一般的模样,淡淡一笑,看不出情绪,缓缓道,“若是沙砾不清除干净,日后耽误你用笔,且伤口不易好全。”
江眠月还是不动。
“女舍中若是有药膏与长针,你便回去处理伤口。”祁云峥淡淡道。
那自然是没有的。
江眠月一时间想不到回绝的理由。
她此时想着,若不是她带着上辈子的记忆去看祁云峥,此时的他,似乎也只是一个温和助人的祭酒大人罢了,自己生硬拒绝,似乎有些不太礼貌。
“学、学生斗胆借用祭酒大人的药膏。”江眠月缓缓行了个礼,磨蹭着在那凳子上坐下。
祁云峥手中捏着针,静静看着她,示意她伸手。
江眠月赶紧道,“学生想自己来……”
祁云峥看了她一眼,并未多说什么,将银制的长针递给她。
江眠月受伤的是右手,她用左手小心的接过那根针,左手笨拙,那针又纤细,一不小心,她的指尖便碰到了祁云峥的手指。
灼热的温度只接触了一瞬,却让江眠月的心猛地抖了抖,她努力稳住心绪,死死捏着那根针,飞快的缩回手,低下头,开始就着屋子里的烛光仔细挑手掌的血肉中深陷的沙砾。
祁云峥捻了捻手指上的某处,并未开口。
那些沙砾不大,却极疼,卡在血肉里,挑的久了,便与血肉混作一处,难以辨认,怎么碰怎么疼。
江眠月咬牙强忍着,想尽快解决。
祁云峥见她自己可以处理,便没有再管,转而低头翻看桌面上诸位监生们答题的题纸。
房间里安静如死寂,时不时传来祁云峥翻动纸张的声音,和江眠月紊乱的呼吸声。
翻了两张题纸以后,祁云峥再次抬起头,却看到她并不灵活的左手将右掌心弄得皮肉纷乱,一塌糊涂,不由得蹙起了眉。
“停下。”他皱眉看她。
江眠月手一颤,赶紧扯着嘴笑了笑,将手缓缓放下,“已经好了,祭酒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