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她心里去了,江眠月看向那男监生,他的长相与段益比起来只能说是清秀,五官每个摆在那儿都一般,但是组合起来却莫名的顺眼,他演的是几个不同的小角色,并不起眼,但是哪里需要,便有他的身影。
江眠月记得,此人是修道堂的,与裴晏卿是同窗,上次发热的那位似乎便是他,名叫何玉平。
“这位监生也不必如此,你真有心念书,也不在乎这一时半会儿之功,还是要长期的积累。”段益微微笑了笑,“在场的谁不想回去看书休息?弄得只有你在着急似的,岂不是让其他人心中难受。”
“我也没有那个意思。”何玉平皱眉道,“只是有些时间不必浪费。”
“在场都在忙碌了,谁浪费时间了?”段益挑眉看着他。
“算了算了,开始吧。”有人打圆场,“不要争吵。”
“谁吵了?”段益皱眉道,“我只是在帮大家说话。”
江眠月蹙眉看向段益,段益却也看向她,“你也觉得我在吵吗江监生?”
司业大人和方监丞都兴致勃勃的看着他们争论,他们今日就是来凑热闹的,这帮监生们没有打起来之前,不打算管事。
都是年轻气盛的小伙子,平日里规矩惯了,有点小矛盾也实属正常。
“这段益真是,这不把麻烦抛给江监生吗?人家一个小姑娘,让人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前选一边。”司业摇了摇头,“还不如让刘钦章那愣小子来演。”
“江监生能行吗?”方监丞有些担忧,“我去帮她解围?”
“等等,看看她如何应对,不行你再去。”司业大人想起上次她对李随说的那些话,倒是对她的反应颇有些兴趣,往前倾斜身子,静静等着,若是手边放着瓜子,他恐怕已经兴致勃勃的磕起来。
“诸位都是前辈,是我不懂事,先说了一句,引起诸位前辈分歧。”江眠月朝他们行了个礼,缓缓笑道,“何前辈和段前辈都是为了大家着想,没有孰是孰非,只是我有些肚子饿了,情急之下,才说了一句,着实抱歉。”
江眠月朝着在场的各位笑了笑,双手覆在肚子上,有些不好意思道,“承蒙诸位前辈,在寿宁节之前,还要多谢各位前辈照拂!”
“你是我们之中最小的,又是唯一的女子,我们应当照顾你。”段益率先说,“既然你已饿了,我们便快些开始吧,看你这么瘦,是该多吃点。”
气氛瞬间缓和下来。
何玉平见他这么说,便也不再开口,只到背后去候场,面容上依旧显得十分冷淡。
彝伦堂门口,夕阳下,逆光站着一个身量颇高的男人。
祁云峥背着手站在门边处,在里头诸位看不到的角度,静静看着江眠月笑着对其他人说话。
夕阳勾勒出他下颌线的弧度,半明半暗之间,他目光沉沉,看着江眠月上场。
今日排的是梁祝初识,在曹桥边的凉亭。
段益上前,拿着折扇笑道,“兄台,我帮你拿这些行李吧。”
“多谢兄台。”江眠月笑着将不存在的行李递给段益,抬眸对上他的笑容,顿时觉得此人不是那话本中的梁山伯,倒像是道上调戏良家妇女的纨绔子弟。
两人在“凉亭”坐下。
江眠月道,“敢问兄台,尊姓大名,家住哪里?”
“小弟梁山伯,家住梁庄。”
“小弟祝英台,家住祝家庄。看兄台也是书被一挑,可也是去红罗书院读书?”(1)
“正是。”段益笑了笑,手掌拍在江眠月的背脊上,稍稍抚了抚,“兄台也是?”
江眠月一颤,猛地站起身来,退后几步,有些气恼。
“段前辈,台本上没有这些动作。”江眠月皱眉道。
“什么动作?”段益挑眉站起身,笑道,“江监生是否过于敏感了,既梁山伯认为祝英台是男子,手脚上自然没有那么多的注意,得知在同一书院读书,如此动作,更能显现梁山伯的激动情绪。”
“段前辈,此言差矣。”江眠月皱眉看着他,“梁山伯其人,性格如水,平和儒雅,敦厚温柔,并不会因激动便对人动手脚,更何况只是初识。”
“江监生是不是,有些过于认真了。”段益笑了笑,似乎有些无奈,“女子监生,就是麻烦……我注意些动作便是,你别生气了。”
“认真是好事。”一旁的何玉平听不下去了,“段监生,你那动作,本就可有可无,如今看到,着实有些冒犯了江监生。”
“怎么,你们一个个都找我麻烦?”段益终于皱眉怒道,“那我不演了行吗?”
“行啊。”祁云峥缓缓走进彝伦堂,表情温和,“那你别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