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相是姜王的心腹,感情深厚,听到姜王的想法,犹豫了一会儿,问道:“王上您是真的彻底放下权利了吗?若您只是短暂沉迷于现在安逸的生活,身体养好之后,又更喜欢大权在握的滋味,和太女争斗起来,那将会是姜国之乱。”
现如今姜蓁的权利就已经极其强盛,若是等她做了君王,就没有人能制衡她,就算是姜王也不行。
左相会劝姜王思,不仅是为了姜国着想,还是为了姜王的小命着想。
诸国历史上不是没有禅位的君王,但却有几个禅位后的主父,结局不是太好,死得憋屈。
“扪心自问,我若是淡泊名利,当初也不会和诸位兄弟争这个王位。可我的身体,你也知道,就算我还有当初的雄心,我的身体也不比当年,而且我就阿蓁这一个孩子,她又孝顺,所以你大可不必担忧。”
姜王喝了一口温酒,有些怅然的说道:“姜国有阿蓁在,我放心。”
他要是远离朝堂,好好的保养身体,说不定还能多活几年。
在权利和性命之间,姜王选择自己的性命。
执掌姜国多年,叱咤风云的感觉,他早就已经体验过,已经没有什么执念了。
听完姜王的话,左相放心的喝了一口酒,该提醒的东西他都已经提醒过了,剩下的就是姜王和姜蓁父女之间的事。
反正今日他来陪姜王的目的是消遣,见姜王心中有数,左相就悠哉的和姜王欣赏起了歌舞。
姜蓁倒是不知道姜王的打算,还留在都邑训诫官员。
通过郭凡和御史台提供的信息,直播间的人从近千名官员之中,拎出了两百多名失职的官员。
如果只是小问题,姜蓁也不会为难他们,下令去斥责他们一番就够了,只有问题比较大的官员,会被姜蓁要求到都邑来述职。
这段时间,姜蓁每天都要见许多基层赶来的官员,每次都是攒够十个,一起训话。
“赵县令,你解释一下,你们县今年大豆的产量,为何会和去年没有差别,是县官不作为?还是百姓不听劝?”
被点到名的官员,头上的冷汗密密麻麻,赶紧站出来解释道:“是县内的百姓操作失误,沤出的肥不对。吸取了今年的经验,明年肯定不会如此。”
“可我怎么听说,是你先逼着农官先去教你家的奴隶种地,导致县内的百姓误了农时,没来得及追肥。”姜蓁提醒道。
听到这话,赵县令声音都结巴了,大声的解释道:“绝无此事啊!太女!我只是让农官先去教县里的大户,然后再派他们去各乡,并无任何私心。”
只不过他家也刚好是县内的大户之一。
虽然赵县令在替贵族谋福利,但在税收上,他还不敢做手脚,县里交上来的税,都还在合理范围之内。
姜蓁上下打量了他一眼,提醒道:“再给你一年的机会,若明年还是如此,这县令你也别做了。”
“臣记住了。”赵县令小心翼翼的回答。
提点完赵县令之后,姜蓁就对下一个官员问道:“钱县令,你解释一下交税路上的损耗吧。”
姜国的税法很老套,姜蓁也没有特意去改。老百姓平时地里种什么,交税的时候就交什么,假如地里种的是小麦,收税的时候就收麦子,还有秸秆。秸秆这类东西,可以做牲口的口粮,也是一种战略物资。
县里收来的各种税收,会派衙役送往郡城,郡城那边再派人把税送往都邑。
粮草笨重,运送起来又麻烦,路上总会产生大量的损耗,这里面的猫腻尤其多。
往年诸位官员也会贪,这两年有姜蓁在,大家都有所收敛。钱县令稍稍放纵了一下,就落到了姜蓁手里。
面对姜蓁的诘问,钱县令把自己准备了许久的借口搬了出来,“送粮食的路上,刚好遇见下雨,差役没护好粮食,让粮食发霉。这事郡城的仓吏也能替他们作证,我已经惩罚过他们了。”
“下雨?”姜蓁扯了扯嘴角,提醒道:“下雨的事情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你出发的时候就截取了新粮,换上了发霉的粮食。”
被姜蓁点破之后,好几名官员的目光都看向了钱县令,眼神里都写满了震惊,原来还能这么玩?
粮食在路上没保护好,差役是会受罚,但那些霉变的粮食也会算在正常的损耗之内,一般情况下,上官也不会追究。
这已经算是一个比较巧妙的法子了。可就算这样,钱县令的做法也被姜蓁揪了出来。
震惊过后,其他官员的表情就变得老实了起来。
【这姓钱的胆子真大,敢跟我们斗。他说下雨我们就信?难道我们不会查啊。】
【普通潮了的粮食,晒晒就行。粮食霉变到不能吃的程度,也是需要时间的,钱县令是真的不懂科学。】
【这群官员的很多做法,其实都禁不起细查。只是他们没在都邑当官,没人盯而已。】
【姜国那么多官员,他们还抱着侥幸心理呢。】
钱县令做的事情,已经触犯了姜国的律法,所以姜蓁毫不客气的说道:“把钱县令压入大牢,审过之后,择日斩首,家产查抄,家人迁到象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