仆人道:“小人亦不知。三郎还是自己去见家公吧。”
梁有耸耸肩,回自己屋换了身衣服,便往梁非的房间去了。
还没进屋,梁有便听见一阵咳嗽声。他扁了扁嘴,等咳嗽声结束,上前敲门:“阿爹?”
“进来。”
屋里共有三个人,除了躺在床上的家主梁非外,还有两名伺候他的奴婢。见梁有进来,梁非先让奴婢扶着自己坐起来,随后就让奴婢出去了。
“阿爹今日感觉如何?”梁有笑眯眯地上前,在梁非榻边坐下。
梁非叹道:“还能怎样?一日不如一日了。”
他病了已有一年多了,卧床也有大半年了,各类汤药都试了,非但没好转的迹象,精神还一天比一天差。他知道自己已时日无多。
梁有随口安慰道:“阿爹好好休息,过段日子就好了。”
梁非摇了摇头,无声叹气。他不再多谈自己的病情,转而问道:“我听人说,你近日在外四处惹祸?”
梁有就知道梁非找自己没好事。他把脸一沉:“谁说的?”
“你别管谁说的,只消回答我是与不是?”
“当然不是了!哪个小人背后乱嚼舌根?让我知道,把他舌头拔了!”
“胡闹!”梁非一急,忍不住又开始咳嗽。梁有连忙替父亲抚了抚胸口。
其实梁有最近的狂妄行径有些族人亦看不惯,唯恐他惹下大祸。可劝他又劝不进,只好到梁非面前告状,希望梁非能对他有所约束。
片刻后,梁非终于止住了咳,气息更弱了:“你是不是断人家的水源,劫人家的船只,打着尚书公和都督的名号为非作歹?”
梁有有些不耐烦:“爹啊,你这身子骨,还是别操心了,好好养病吧。我这把年纪的人了……我做事心里有数。”
“你有甚么数?”梁非见他不爱听,板起脸道,“你从小到大,就不懂得‘水满则溢、月满则亏’的道理,你……”
没等他说完,梁有便打断道:“阿爹,你可知我近来为咱们族人赚了多少钱?得了多少好处?你知道族人多喜欢我么?在你面前胡说的人八成没安好心,你别理他!”
梁非气道:“你听我说完!爹不是不知道你的能耐,不然怎会把族人交到你的手上?你能把咱们梁氏做大,自是好事,但你也不能太性急了!梁都督到郁州这才多久?你这般嚣张,可曾想过她会如何看你?你若给她惹出大麻烦,纵是同族,她也未必容你啊!”
梁有本还想反驳,看梁非脸色难看,知道自己若不顺着点儿,今日这场训怕是听不完了。他只能放柔语气:“阿爹说的是。”
梁非道:“三郎,你听爹一句劝吧。最近你做的事够多了,安生一段时日。等都督在郁州待上一两年,万事顺遂了,你再看她的态度行事。都督和尚书公是咱们的靠山,凡事你得多替他们着想,哄他们高兴,别给他们惹麻烦,咱们才能长久富贵。”
梁有左耳朵进,右耳朵出,点头道:“是。三郎记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