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听到彭安说出“杀”这个字,她惋惜,她的彭安,真的不见了。
陆姩见到地上的那一枚子弹,一颗寂寞又坚韧的金属粒。她捡起来,把锥圆弹头指向自己:“我们各走各路?”
“陆小姐,我们在同一条船上,鹰记的人追着我,因为云门。鹰记的人追着你,因为案子。你没听过吗?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我觉得我们称得上是朋友。”
“我这条命早就下地狱了,我又不怕和你同归于尽。”
“可我不想同归于尽。”
冰凉的嗓音,衬着这一个夜更加寒冷。她说:“你把我的彭安弄丢了。”
谈不上是丢了,那不过是伪装。但彭安说不出口。
无坚不摧的女人说出这么软弱的一句,都不像她了。
她凶巴巴戳他的时候,她揪着他哈哈大笑时,她风情万种勾引他时,纵然这个女人有千张面孔,但她在他面前从来是真心的。
彭安的手指不自觉地勾了一下眼镜链。他第一次觉得陆姩脆弱。初遇时,她强大到无可撼动,眼都不眨,将刀刺进他的胸膛。
这一刻,她直接倒在床上,像是筋疲力尽。
彭安忍不住为她盖上被子:“陆小姐,晚安。”
陆姩半夜做了一个梦,梦见自己见不到出口,她在漆黑黑的梦里惊醒过来。
彭安躺在对面的床沿,只要一翻身,仿佛就能滚到地上。
她的复仇,三分靠聪明,七分凭运气,现在仔细一回想当时的运气,大约也有彭安的推波助澜。
断断续续的回忆之中,她不清楚彭安真正参与有多少,但彭箴的死,彭安一定知情。他当时为什么助她一臂之力?彭箴可是他的亲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