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对方离开的背影,洛央微顿了顿,还是将她早就总结好的疫病防御法则发了下去。
首先便是个人卫生的注意,水应该尽量喝热的,绝不饮用生水。勤洗手,如果可以,尽可能不要手接触病患,必须要接触时,需立刻用白酒洁手。面上蒙上面巾,罩衣日日清洁。设立隔离点,将已感染的病患与未感染的康健之人彻底分开。康健之人,决不允许随地大小便,养成每日洗手的好习惯,有条件的每日清晨以淡盐水漱口……
如此种种,洛央写得十分详尽。主要是古代社会的卫生问题实在是太严重了,听闻皇宫之中的一些角落里,都有蟑螂、老鼠乱爬,普通老百姓就更别说了。因此北城抗疫的重中之重,洛央放在了卫生之上。
“这些全都是我根据我爷爷当年处理渝州瘟疫的手札,总结出来的防疫要点。还是那句话,救治病人可以,但我仍希望在座诸位以自身为重。毕竟只有我们这些大夫能不染病,才能早日想出医治之法,解救更多的病人。”洛央语气沉着。
这一番话几乎说到在场几乎所有人的心坎上了。对于顾芙的大无畏,他们不是不敬佩的,但是他们更喜欢洛央的以自身为重。
谁不怕死,如果可以,谁不想能活着从北城走出去。
洛神医的这套防疫之法,算是解了他们的燃眉之急,他们定会严格遵守,能迟一天染上一天,就能安安稳稳多活一天。除此之外,他们也没有别的太多要求了。
于是等一刻钟后队伍出发之时,顾芙瞧见的便是口鼻捂得严实,双手全都用布条缠得严严实实,绝不裸露一点肌肤在外头的众大夫们。
见状,顾芙先是诧异,眼底飞速掠过一丝讥讽,没做任何准备便跟上了队伍。
而这样一帮打扮怪异的人很快便引来了北城百姓们的注意,以北城校尉为首的一只队伍,听闻此事,很快便赶来与陈院令等人会和了。
已经一天一夜没合眼的杨姓校尉,乍一看见陈院令他们,看着粗放不羁的男子,眼泪都差点掉了下来。
他们实在是太难了。
不过短短两日,城中便已感染了数百人,并且感染的队伍还在不断扩大。北城本就是贫苦之人的聚集地,开设的医馆并不多。如今就连那几个医馆的大夫也全都倒下了,他们实在是有些走投无路了,这些大夫的到来,才让他们瞧见了活命的可能。
边聊着城内的状况,众人边往几家医馆的方向走去。
越是靠近医馆,那股子恶臭之味便越发熏人。
见状,顾芙才后悔起自己没随着洛央他们戴着面巾,这味道都要将她熏吐了。
“救命啊,大夫求求你们救救我相公,他已经上吐下泄了一天一夜,再不救他,他怕是活不成了啊!我求求你们,我给你们银子,我给你们磕头,以后为你们当牛做马,求求你们救救我相公……”
众人行至半路,一个涕泗横流的女子便拦路堵住了他们,边说边不住地冲洛央等人磕着头,没一会儿,额前便见红了。
见状,杨校尉立刻命人拉开了她,谁曾想引来女子的奋力挣扎。几乎同时,一个干瘦的老头便立刻背着一个面色青白的男子,红着眼眶便在众人面前跪了下来。
“老朽求求你们,救救我儿子,求求你们了……”
“相公!”之前拦路的女子也大哭了起来。
这般凄惨状况,在场之人无一不心生动容。
陈院令第一个上前替那面无血色的男子把了把脉,不一会儿,他便重重地叹了口气,跟在他身后把脉的洛央,心下立刻一沉,此人脉症她此生未见,即便是洛家医书中也未有记载,因此一时半会根本毫无头绪。
见先后两名大夫给自家相公把了脉都是一脸的沉郁,女子一个没忍住,跪地嚎啕大哭起来。
“不如,让我试试。”便是这时,人群之后响起一道女子的声音。
众人循声看去,只见开口的不是顾芙还能是谁,洛央挑眉。
顶着众人的注目,顾芙缓步来到了那两颊深凹,神志不清的男子面前,在男人娘子与父亲期盼的眼神,手指缓缓把上了男子的脉搏,片刻之后,她猛地抬起头来,语气肯定,“能救!”
闻言,在场所有人全都讶异地朝她看来,女子喜若癫狂,不住地冲着顾芙磕头,“求求女菩萨救救我相公,求求你救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