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起都要被她气笑了,要知道刚刚稍有不注意,她很可能就会被他拧断脖子,不是说让她有事叫他吗?
才刚想到这里,阎起忽然发现了不对劲之处,因为躺在他榻上的女子没有丝毫的动静,也没有突然抬头冲他笑得狡黠。
见势不妙,阎起急忙举着火折子靠近,却见躺在榻上的洛央脸颊通红,呼气热灼,早已人事不省。
阎起当即点亮了帐中的红烛,赶紧去寻军医过来。
经过好一阵兵荒马乱之后,阎起才得知他的新婚妻子,实在身娇体弱,只在山间破庙里吹了会儿风,便立刻风邪入体,高热不退。
为了帮她退热,一整个晚上阎起不是在帮她换额上的帕子,就是在喂她喝药汤,后半夜几乎没合过眼。
阎起真的怎么也没想过他的洞房花烛夜竟能度过得这般“精彩”,不免有些啼笑是非。
清晨,洛央是被一阵呼呼喝喝的喧闹声吵醒的,醒来的她望着眼前的简陋的帐顶,便知她应是退热了,抬手给自己把了下脉,果不其然再不复昨夜杂乱。
唉,时间还是太短了,尽管在使君府中,她已经着手给自己更改了药方,甚至还行了两遍针,可原主的体质还是太弱了。昨天稍稍动了点武力,晚上立刻发作,不调理好自己的身体,以后怕是什么都做不成。
洛央缓缓起身,穿戴好后,又披了件红底绿萼梅的披风,才缓步往帐外走去。
撩起帘布,抬头,一个精壮的背影立刻映入眼帘。
对方在舞刀,劈砍削斩,一招一式都能掀起一股浑厚的气劲。许是因为太热,男子的上衣早就被他脱下,悬至一旁。因而可以清晰瞧见,他肩胛的肌肉随着他的动作,微微隆起。大颗的汗珠,顺着肌肉的轮廓而下,最终没入他精瘦的腰身。
可能是察觉到身后有人打量,男子就势收了刀,猛一回头,便与洛央饶有兴致的双眸对视到了一切。
阎起:“……”是所有的世家贵女都这般不知羞,还是单单她一人特殊?
“怎么不练了?”见对方罢了手,洛央好奇问道。
阎起:“……”
顺手捞起一旁的麻布,擦拭了额上的汗液,男子问她,“身子好了?”
“好一些了,但还得喝药,你的军医给我开的药不行,我自己备了药,一会儿让他们给我煎上一副送来。”
“好。”阎起扯下衣服,穿好。
“你会武?”洛央再次发问,她记得很清楚,这位阎大将军是放牛娃出身,家里一穷二白,连字都不识得,更别说习武了。
“嗯。”阎起点头。
“谁教你的?”
“我师父。”
“你师父?”洛央满心的好奇。
“一个路过村里的瞎眼道士。”
“那现在他人呢?”
闻言,阎起抬头看了她一眼,回道:“羽化登仙了。”
洛央挑眉,去世了?不过一个武艺高强的瞎眼道士,听着就像是有很多故事的样子,看来对方的存在,也是阎起后来能与男主楚毅一争天下的原因之一。
阎起的武艺这么好,以后说不定可以让他也教教她,即使不能飞檐走壁,强身健体也是好的。
只是现在还不是提要求的恰当时机,当务之急,要先养好她的破身体。
因为清热的汤药是需要在饭后服用,所以洛央必须先用完早膳才能喝药。早膳她是与樊梁等人一起用的,不比他们面前摆着的大盆,洛央的矮桌上摆放的是一碗肉羹,一道炒时蔬,一碗粟饭,以及一小盆牛ru。
看着连阎安都举着个大碗跟一群叔叔伯伯们抢吃的,以及众人吃得香甜的模样,洛央真以为这饭菜有多好吃呢。结果粟饭糙得喇嗓子,牛ru腥得不能进口,这些都不提了,更要命的是肉羹与炒时蔬都是苦的,又涩又苦。
口中含了肉羹好一会儿,洛央硬逼着自己将其吞了下去,因为吞得太急,她直接呕了一声,随后又赶紧喝了口清水漱了漱口。
待漱完之后,她才发现,整个帐中的人竟齐齐朝她看来。
其中一名年轻将领当即哼了一声,“什么世家贵女,就是娇气。”
闻言,樊梁立刻用手肘捣了一下他。
“我哪说错了,这些肉羹里可全都加了粗盐,吃了能让我们的力气变得更大。这么好吃的东西,她却要呕,还说不是娇气?”年轻将领一脸不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