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伏玲奈抱着优树站在旁边商店的屋檐下。没有撑伞,因为伞刚刚被卷入了车下。只是差一点,脚边的优树的代步滑板车,又要光荣牺牲了。
“优树不用担心,马上就会没事的。”诸伏玲奈感觉到怀里的小身体放松下来,松了一口气。作为母亲,在危险面前,丢下孩子去顾及他人的安危,对年幼的孩子来说是一个很大的打击。虽然诸伏玲奈是认为被困在车子里的上原由衣情况更危险,但在优树的眼里不是这样的。他不知道事故严重到什么程度,他只知道:妈妈把我放下了,妈妈不管我了。害怕中又多了一些小委屈。
优树的手紧紧揪着诸伏玲奈的衣服,身上的雨衣把诸伏玲奈的衣服打湿,窝在怀里的他把半张脸藏在诸伏玲奈的肩膀后,只露出两只眼睛看着面前两辆相撞的车车,还有开始疏散的人群。
交通科的人先一步到达,救护车下来的医疗人员开始揪住另一名司机。上原由衣将人群疏散开后,也走到诸伏玲奈这边站定。她,一没有像医生那样专业的救护手法,二没有交通科的人清楚情况,术业有专攻,上原由衣拖着她那只受伤的右脚,远离了一些事故现场。
“由衣你的脚…”诸伏玲奈低头,上原由衣的右脚没有穿鞋子,套在上面的袜子被地上的积水浸湿。脚的形状变得有些像优树那胖鼓鼓的小肉脚,只不过上原由衣的脚大了几号。“我帮你把医生找来。”
上原由衣拉住了诸伏玲奈的手臂,“不是什么大问题,再等等,我的伤不严重,让医生先救治还在车里的那位吧。”
“唉…抱歉由衣。”诸伏玲奈带着歉意。若不是她和优树经过这里,若不是上原由衣停下来和她说了一会儿话,也不至于被失控的车辆撞到。
“不必有所愧疚,这本来就不是我们能预测的。如果非要在我们两人之间找一个出错的人的话,那主动停下来的我,应该承担这个责任。”上原由衣也有些些歉意在,若不是她把诸伏玲奈喊下来,诸伏玲奈早就带着优树离开这里了,根本不会遇上失控的车辆。看着被诸伏玲奈抱在怀里,不说话的优树,估计是被吓到了,上原由衣就多愧疚一分。
“那就都不是我们俩的错。”诸伏玲奈拍着优树的后背,“对了,由衣等等还是和我回家吃饭吧,脚受伤的话也没办法自己一个人做饭。”同样是右脚,诸伏玲奈还记得上次自己摔伤了脚的样子,不能久站,站多了脚就受不了。
“好啊,如果可以的话,那就麻烦玲奈了,这样蹭饭蹭的毫无负担。”不过吧,她们一个是事故的主要人物,一个是重要旁观者,大概率会被叫去交通科问话。
“你在说什么蹭饭!”突然超大的一声,大和敢助这么多年,还是改不到上来就用吼的方式。平时还好,现在上原由衣可是弄伤了脚,被大吼一声多少会有一些委屈。“不是让你维持好四周的秩序吗。”周围原本看热闹的人确实退后了不少,但都堵在外围,让开进这条街的车辆直接堵死。
“那个…由衣的脚…”诸伏玲奈适时凑着大和敢助停顿的空隙,开口。
大和敢助的视线下移,落在上原由衣的右脚上,肿得很明显,“你的脚怎么了?”
“鞋子被车门卡出,我不得已用力抽了出来,应该是被车门下方的卡槽挂到了。”上原由衣故作伤心,估计是真的伤心,就是表现地比较表现一些,“阿敢上来就指责我工作不认真,果然啊…”
“好了,我会让医生过来,你就在这里等着吧。”说完大和敢助拄着拐杖朝事故车辆走去。原本打着的伞也留给了上原由衣。
再过五分钟左右,撑着伞的诸伏高明赶过来。因为需要停车的缘故,他比先下次的大和敢助慢了一些。
“玲奈,还好吗?”诸伏高明向一旁的上原由衣点头,对方收回伞的同时,他将手中的伞往诸伏玲奈头顶偏移。
“还好。”两侧的头发贴在脸颊上,她估计现在自己的状态应该很不好吧。诸伏玲奈偏了偏脑袋,错开了诸伏高明伸出来马上要碰到她脑袋的手“高明,可以抱一下优树吗?我想弄一下头发。”
诸伏高明应声将伞递给她,展开了带过来的毯子,将扒掉雨衣的优树裹住。当他的双手伸到优树的胳肢窝下时,小家伙往诸伏玲奈身上缩了缩,不可移开。
“优树,是爸爸。”诸伏玲奈把优树往上托了托,“车子撞到的时候,我和优树就在边上。由衣还在车子里…”所以她把优树一个人放在了边上…“让他害怕了…”
“这也是情理之中。”诸伏高明摸了摸优树的脑袋,“优树,到爸爸这边来。”诸伏高明脱下了身上的西装外套。在优树转身扑向他的时候,接住小家伙的同时,用西装外套把他封印住。
“玲奈,毯子披在自己身上。”诸伏玲奈顺着诸伏高明的视线,注意到自己胸口一直到肩膀都是雨水渍。她今天穿了灰色的长袖,雨水很容易显色。因为淋过雨,有些潮湿的衣服也粘在皮肤上。抱着优树没感觉,优树一移开,身上湿掉的部分就格外明显。
诸伏玲奈将毯子裹在自己身上,目光一直看着窝在诸伏高明怀里的优树,被爸爸的外套裹着,只露出半个小脑袋。耷拉着眼睛,小家伙的状态不太好。
噼里啪啦的雨逐渐回到了中午的时候,没有撑伞的大和敢助冒着雨走回来,“先回去吧,这边的情况等交通科传送过来。”
“传送过来?”上原由衣不解,“现在交通事故也归我们管了吗?”
大和敢助白了她一眼,像是堵着气一样,翘着拐杖往前走。
“敢助,你多少该帮一下上原。”诸伏高明喊住了大和敢助,这家伙是缺根筋吗?旁边的上原由衣脚都没办法走了,他就这样一个人走了。
见大和敢助停下来,诸伏高明伸出一只手,揽住裹着毯子、拎着滑板车的诸伏玲奈,三人打着伞朝着大和敢助原本要走的方向,离开。
“阿敢,稍等一会儿,我移动起来有些慢。”上原由衣撑着伞往前走,疼痛劲已经过去了,右脚完全麻木了一般,根本感觉不到痛,只是走路的时候还有些晃荡晃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