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年谢璲捡回来的孩子里,因先天疾病而被抛弃的占少数,大多数孩子被抛弃就只是因为她们的性别是女孩。
谢璲现在正在换尿布的这个婴儿就是他年前捡回来的。那时候还是冬天,这个刚出生的小女孩被冻的浑身皮肤青紫,好在她的求生欲很强,坚持到了谢璲找到她。
出院后又被孤儿院阿姨好好看护了一段时间,现在她已经恢复了活力,可以很有力气地踹谢璲了。
谢璲的父亲谢帆经常会去附近村落里科普不要重男轻女,不要因性别弃婴。他从村里适龄男性无法娶妻现象讲到现代社会男女平等,一直努力普及性教育、努力建议避孕、甚至从紧巴巴的孤儿院资金里扣出钱,印传单发放给周围村子……
但到最后,谢帆发现,他磨破嘴皮子也比不上谢璲用小鬼吓一次人来的有效。于是谢帆就放弃讲大道理了,直接每年抽出一段时间带着谢璲养的小鬼出去演戏,吓唬那些无知村民。
这些偏远地区村庄的村民油盐不进不愿意听演讲,也不明白什么科学道理,但他们却十分害怕因果报应。
弃婴塔以前并不叫弃婴塔,而是释教信徒用石头亲手搭建的佛塔,上面遗弃的孩子多了,也就变成了弃婴塔。那些弃婴之人把孩子扔在佛塔上面的举动是在安慰自己——他们认为把孩子放在上面,孩子会被佛祖收走当童子,佛塔上的小孩也有可能会被前来上香的信众捡走养育。
他们无视佛塔下那堆积起来的累累白骨,闭着眼睛宽慰自己,孩子被放在弃婴塔上就会获得幸福。
敬畏鬼神和重男轻女一样,被刻进了他们的骨子里。
只要让这些人意识到弃婴这件事会让他家宅不宁,孩童变鬼甚至会危害到他们的性命,这些无知的人自然会不再弃婴。
谢璲如此忙碌,就是因为他父亲谢帆和孤儿院的阿姨们又开始一年一度的‘巡回演出’了,整个孤儿院内只有他一个成人。
谢帆会根据谢璲提供的情报,前往弃婴多的地方。先是把小鬼放出来吓唬整个村子两三天。然后再装作云游的大师,‘偶然’路过此地,边收服小鬼,边科普弃婴危害。
前些年还有人把婴儿丢在弃婴塔上,或是直接丢在谢帆孤儿院门口。经过谢帆这些年的努力,这种现象已经少了很多。
最近几个月因为谢璲的缘故,孤儿院资金比较充裕,翻新了不少房间,也收留了不少新的小孩。因此在谢帆离开的这段时间,谢璲忙得脚不沾地。
孤儿院不远处就是鬼婴冢,孤儿院里还有谢璲设下的各种防护装置。为了防止出现什么意外事故,谢璲宁愿自己累一些也不愿意请陌生人过来帮忙。
在无启村拍摄的灵异综艺昨天就上线了,但谢璲忙着照顾小孩,还没有看。不过从周雅韵发过来的消息能看出,综艺反响应该不错。
督察局的电话就是在灵异综艺上线后的第二天打过来的。
谢璲用满是爽肤粉的手从兜里掏出了手机,开了免提随手扔在了桌子上,然后继续给小孩屁屁上拍爽肤粉。
最近天气开始热起来了,小孩皮肤本来就娇嫩,一直穿尿布都捂得起红疹子了。
听着谢璲那边小孩尖叫声以及追逐打闹声,严南行迟疑了一下,小心翼翼地问道:“谢先生您是正在幼儿园里工作吗?是准备改行……咳、我的意思是说,您不打算和督察局继续合作了吗?”
“那倒没有。”谢璲拆出一片新尿片,把擦好爽肤粉的小孩放在了上面。“我现在在家,家里孩子比较多,严队你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严南行放松了下来:“那就好,我还以为谢先生你因为前两天那个会议生气了。”
他顿了顿,声音渐渐严肃了起来:“谢先生,我这次给你打电话就是想让你做个心理准备。有人想把无启教邪修的帽子安在你头上。他们说,你可能就是无启教的人,摧毁无启村的行为只是苦肉计,目的是为了打入督察局内部。”
听他这么说,谢璲没忍住笑了起来:“那这‘苦肉计’付出的代价挺大的。我不会去解释我是不是无启教邪修,因为那些人根本就不在乎我吃了几碗粉,我也没有剖自己肚子给别人看的爱好。谁怀疑谁举证,能合作就合作,不能也无所谓……如果有人要撕破脸,强行挑事,我也不介意把事情闹大。”有了地府给兜底,谢璲现在说话硬气很多。
说完,谢璲话锋一转:“不过,我相信督察局不会放任别人迫害我的,要不然严队你也不可能打电话提醒我。所以你们现在跟那些家伙撕扯到什么地步了?现在是你们占上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