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
千分之一的也许。
只要还有一丝联系,也许就还会相逢,也许。
大概是他也觉得自己这样不行,所以几天后朋友的生日,他终于出了门。
朋友们都好久没见他了,这回好不容易见他约出来,都跟活见鬼似的,抓着他问这段时间去哪了。
大家跟他说话都荤素不忌,说什么的都有,有人说他是不是谈了个恋爱整天腻一块儿去了,所以人都逮不到,连约打球都约不到了,除了被人把魂都勾走了还能是什么。热闹里闹哄哄一片,他的世界好像又像从前。
只是除了他自己,没有人知道,他的繁星海潮里已经空陷了一块,那里本该有一座温柔孤独的岛屿。
包间里,朋友们依然在很嗨地唱着歌,让他去点歌,他也没去。
他向后身陷在沙发上,浑身倦懒,包间里的灯光昏暗,他垂眸在玩随手从桌上捡起的打火机,有一下没一下的拨弄着,焰火炽烈,映着他的眼睛却很冷。
包间里的光线明明灭灭,热闹喧嚣,可他垂眸拨弄打火机的轮廓却仿佛浑身都是倦意。
第一次抽烟其实没有任何快感,更多的是痛苦。
胸闷、咳嗽、干呕,仿佛要将身体里所有的痛苦都揉成一团,难受得让人想要将一颗心都呕吐出来,肉体在下坠,灵魂却清醒,每一次呼吸都是向地狱争取。
可是抽烟是难受的感觉,为什么还要抽烟。
那是很多年后林薏问他的问题。
因为心脏上的伤口,远比身体还要痛苦得多,只有用身体上的痛觉去麻痹灵魂上的痛觉,才能短暂的在那一刻遗忘。
他打了一个耳洞,在他的身体上留下了一个无法愈合的痕迹。
就像他的第一次心动,留在他心上的痕迹,不是情窦初开,不是怦然跳动,而是割开一道巨大的伤痕,从此以后,每一次想到心动是什么感觉,都伴随着深刻到灵魂的痛觉。
所以要怎么忘记。
怎么才能忘记。
好像还没有试过怎么去爱一个人,就已经先学会了什么是痛苦,被刺杀的不只是第一次的心动,还有从此以后心动的勇气。
所以要怎么才能忘记,年少时第一次心动的喜欢以潦草的离别收场,在好好爱一个人之前,先学会了痛觉,要怎么才能忘记,怎么才能忘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