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督监和萧孟小郡爷坐在一张干净的桌边喝茶谈笑,监丞先是命令几个监工打手,狠狠给了工人们一顿鞭子。
鞭子尾巴沾了盐水,打在皮肤上一抽一条血痕,被盐水浸透,火辣辣地痛,痛到骨头里,烧得工人们哭喊嚎叫。
监丞像是被此起彼伏的哭叫声愉悦了,哈哈一笑,手里拿起一块烧得通红的烙铁。
“你们谁先来说说,那个喻公子交给你们的冶炼精铁的法子?”
“说得好呢,就能少吃点苦头,说的不好,我就把他的胸膛当一块铁板来打!”
工匠们这才明白这群披着人皮的恶鬼打的什么主意,其中一个学徒道:“你打死我们也没有用!那个喻公子根本没有教我们什么法子!”
“我们只不过是按照他们的吩咐烧砖,垒起来而已。”
“我只负责削裁木头啊……”
“我只是按他们说的把铁和煤扔进炉子……”
萧青冥和方远航指挥工人们起炉冶铁时,分成了好几个组,每个组又各有不同分工,每个人只负责其中一个小环节。
无论是小高炉,还是蓄热室,或者是水力鼓风机和炼焦土炉,都是他们从来没有见过的新奇玩意,没有细细研究过,哪里搞得懂每一块砖摆放的缘由?
就算方远航拿着萧青冥给的图纸,都花费了好长一段时间才勉强能依样画葫芦,还原出一个来,完全洞悉其中奥妙原理,方远航都不敢夸口,更何况这些一知半解都谈不上的匠人。
“还敢嘴硬,我看你们是不见棺材不落泪!”监丞恶狠狠地瞪了他们一眼,手里的烙铁顿时戳了上去。
“啊啊啊”整个训牢里哭喊之声连绵不绝,光是听着都叫人心惊肉战。
虐打了好一会,监丞始终没有得到他想要的。
气急败坏之下,他又来到奄奄一息的陈老四面前,狠声道:“你个老东西,他们学徒不知道,你是老师傅,又得了那位喻公子的赞赏,你肯定知道不少东西吧?”
陈老四知道求饶是没有用的,心知自己是活不过今日了,反正妻儿的病也有了好转,反而整个人平静下来,带着嘲弄之意望着对方:
“我不知道,这样的秘方,别说是大家族,哪怕是小手艺人家里,也是传男不传女,生怕秘方外泄的,怎么可能告诉我们这群外人?”
别说他对那套新玩意只能琢磨个大概,就算他真的掌握了这种方法,单凭那位公子派白大夫过来救了全家性命的天大恩情,他拼死也不会多说一个字。
监丞气急:“好,死鸭子嘴硬是吧?”
他正要再打,忽然一个小监工跑进来,将手里一样东西拿给他看是个精美别致的彩釉瓷瓶,上面写着安保丸几个字。
陈老四顿时脸色大变。
“这是什么?安保丸?”监丞拿起小监工递过来的瓷瓶,一打开,一阵药香扑鼻而来。
后面的孟小郡爷听了,不由奇道:“这种地方居然有安保丸?”
他将瓷瓶拿过来闻了闻,点点头道:“这可是好东西,用人参,灵芝一类名贵药材炼制而成,可精贵的很,只有非富即贵的人家才用得起。”
“好哇!”监丞面带冷笑,精神一振,可算抓住了陈老四的把柄,“这么贵重的药材,你一个贱籍工匠怎么可能会有?一定是你偷钱换来的!”
药材都是白术从太医院带来的,这些都是为皇帝准备的药,自然是赶贵重的带。
陈老四急得冷汗直冒:“不……不是……”
监工道:“这是从他屋子里搜出来的,他老婆宝贝的很呢,还藏在枕头底下!”
陈老四还记得他二人千叮万嘱要他们一定要好好保管,可他屋中家徒四壁,也只能藏在枕头底下,想着不要说出去,这谁能知道,再过些日子,药吃完了,病也好了。
没想到,竟然硬是被翻了出来。
监丞想起陈老四家那个颇有几分媚态的媳妇,脸上泛起一丝邪笑:“不是你偷的,那就是你老婆偷的!总之,一个偷盗罪是逃不了了!”
若是一股脑把这么多人在这里打死,没个合理的借口,还真有些说不过去,永宁王府也不想闹得太大。
现在既然有了送上门的把柄,监丞笑得越发狠辣:“人证物证确凿,还敢抵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