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行舟急切地吻住他,双手攀上来,搂住他的脖子,脸颊亲昵地磨蹭在一起。
借着黑暗的掩护,他胆子又大了些,嗓音带着火烧般的干哑,轻轻诱哄:“陛下,青冥……你亲亲我,好不好……”
萧青冥心尖狠狠一跳,喻行舟这家伙又给他来这套,不行,决不能心软!
他使劲把那双手扒拉下来,竭力抵抗对方的糖衣炮弹:“你休想蒙混过关!”
见喻行舟迟迟不说话,萧青冥轻哼一声,把帘子一撩,就要下去点灯。
不料喻行舟拽住他的手腕,一股巨大的力道瞬间袭来,他还来不及反应就跌进了一片柔软的锦缎间。
喻行舟的吻如火星,密集又滚烫地落在他眉宇和耳畔,耳边是他动情的告白,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和乞求:“青冥……爱你……我……一直都……”
多年来强行压抑的情愫在眼底翻滚激荡,排山倒海汹涌而来,最终化为几个破碎颤动的音节,缠绵过齿唇,悱恻于心间。
他的尾音咽在滑动的喉咙深处,左胸下一块皮肤烫得发疼。
这是他放在心尖上恋慕多年的人,那些辗转反侧、想说又从不敢宣之于口的爱慕,只能在包容一切的黑夜里,小心翼翼地露出一丝端倪。
他可以成全他想要的一切,唯独无法成全他自己。
“爱”这个字眼是如此的轻,不比一片羽毛更有重量,落在他口中又是如此沉重,要跨越横亘在世间的一切,几乎压得他无法喘息。
唯有今夜,唯有此刻,如同一支离弦之箭,再无可回头地射向它的归宿。
萧青冥在黑暗里无声微微睁大眼睛,他眼前仍是一片虚无空洞的黑,却仿佛真切地看见一颗滚烫的心脏,从胸膛里生生剖出来,捧到他面前。
他想去亲一亲他的眼睛,摸一摸他的发,抚平他蹙起的眉心。
黑暗中,不知谁叹息一声。
那声叹息落在心间,化成一片柔软的温存。
萧青冥不断告诫自己要硬起的心肠,终究被击穿了一线碎裂的孔洞,融化成无言的缱绻与温柔。
“喻行舟……”
他的手指轻轻抚过对方的眼角,被黑暗盖住了一片绯红,传来些微灼热的温度。
夜色里,喻行舟无声地扬起嘴角,他的陛下,唯独对他,如此的温柔,叫人如何能放手……
……
凉月如霜,将清和宫包裹在一团朦胧的晕色之中。
简单洗漱后,萧青冥被喻行舟的深情告白哄得一团乱的理智,终于回笼,又重新占据了主控权。
他懊恼地盘腿坐在龙床上,背对着喻行舟,任凭对方如何唤他,试图顺毛,也死活不吭声。
寝宫之中依然充斥着暧昧的昏黑。
“陛下?”床沿塌陷了一角,喻行舟带着一身水汽摸黑爬上来。
他悄悄拉一拉萧青冥寝衣的袖子,问:“夜深了,陛下还不就寝?”
萧青冥侧过头瞥他一眼,却只能看见一团黑影,他眯了眯眼,满脸的不高兴。
喻行舟这家伙,明明最后都一团糟了,手劲还是那么大,死拉着他不放,半点点灯偷看的机会都不给他。
他只是想看看那张在人前永远端庄从容的脸,露出情动无法自控的表情,看看他伪装的面具下面,羞赧又沉溺的样子,很过分吗?
这么黑,什么也看不到,跟做了一场梦有什么区别?
小气鬼。
萧青冥越想越气,自己明明下定决心要在今晚揭开他的假面具的,居然又被他三言两语哄得心软,给他蒙混过去了。
他把自己的衣袖从对方手里拽回来,阴阳怪气一撇嘴角,皮笑肉不笑道:“堂堂摄政如此害羞,连个灯都不敢点,像什么样子!”
“信不信朕治你欺君之罪?”
喻行舟失笑,没想到萧青冥今晚如此不好糊弄,竟然对此事这般耿耿于怀。
“陛下在说什么呢?”喻行舟的脸皮在嘴硬和装傻上永远厚如城墙。
他从背后靠近他,隔着柔软的丝绸寝衣,沿着手臂往上滑,想要摸一摸他的脸颊,谁知,刚碰到一片火热的肌肤,萧青冥便飞快地拍掉了他的手。
他掀开朱红绣锦的棉被,在绵软的被单之间飞快刨了个坑,然后把自己埋进去,被子一卷裹裹好,大半张脸都贴着枕头,把后背和后脑勺对着喻行舟。
也不知在生闷气,还是在害羞。
喻行舟:“……”
他微微一愣,半是好笑半是无奈望着床上那坨拱起的黑影。
他试图扯一扯被子,没想到萧青冥裹得死紧,没扯动。
喻行舟探过脑袋,试探着问:“陛下,莫不是……害羞了吧?”
那团黑影立刻把脑袋回过来半截:“休要胡说八道,朕只是困了!”
他长这么大,在喻行舟之前,从不知儿女私情为何物。
只拉过小手,亲过小嘴,都是跟眼前这个家伙,顶多画舫那次出格了一点,再也没有别的经验了。
今夜虽被喻行舟这厮哄骗得心软,但对方既然始终不肯点灯完全坦白一切,他才不要如他的意。
不过转念一想,喻行舟是没如意,自己也没占到什么便宜,反而似乎有点损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