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四散逃亡的人们口耳相传,越来越多的流言朝四面八方快速扩散,京城里,各种谣言满天飞,谁也不想再经历一次三年前的恐慌和绝望。
“这个蜀王口口声声称现在的圣上是伪帝,岂不是说三年前那个丢了幽州,被燕然军打得差点弃京南逃的昏君才是真的吗?”
京城茶馆酒楼里,几乎每个人都在议论蜀王造反这件大事。
“那檄文上还说今上倒施逆行,天怒人怨……哪儿有嘛?反正我家这几年生活比以前松快多了,上缴的粮税少了不说,买东西还便宜了。”
“可那蜀王有五十万大军呢,比当年燕然军还多,万一真打到京城来怎么办?”
“不是都说当今圣上乃紫薇大帝转身?当年就能打得燕然太子退兵,后来还能叫长宁河改道,区区五十万叛军算什么,自有天兵天将收拾他们……”
“唉,可是我有个雍州投奔过来的亲戚,说蜀州军接连打下了好几座城池,势如破竹呢,要不了多久就要打到京城了……”
就在流言四起,众说纷纭之际,京城禁卫军驻军大营之中,一支全副武装的大军,整整齐齐排成数十个大方阵,皆手持兵刃,安静有序地等候在营地广场之上。
统一的制式黑色军装,银亮的铠甲,锋利的长枪,数万大军无声伫立,一股强烈的杀伐之气笼罩在营地上空。
正前方看台上的文官们都被这股肃穆沉静的力量所震慑,没有一个人敢发出声音,只是默默把目光投注向站在台阶前方的青年帝王。
上空是一轮盛大的金日,萧青冥静立阶前,面容冷峻,目光凝肃,身上玄色龙袍密密绣着龙飞凤舞的金线,灼灼日光为他周身镀上一层淡金色的光晕。
“诸位将士们。”他的视线缓缓掠过每一座军阵,每一个接触到他目光的军士都瞬间绷紧全身肌肉,抬头挺胸,脸色激动涨红,如同得到某种无形的赏赐。
萧青冥扬声道:“还记得过去数年,大家一路是如何走到今天的吗?”
“你们的家乡大部分不在京州,而是来自五湖四海,你们中大多数,都饱尝过贫困、饥饿、辛劳、歧视、压迫,甚至妻离子散,家破人亡的痛苦经历。”
“过去那些年,不光是你们,我们启国的百姓,也同样挣扎在饥贫和战争的苦难之中。”
“燕然南下烧杀抢掠,抢走我们启国土地,渤海国侵占我们的盐场,盘剥百姓,南交夷族屡屡犯边,羌奴国趁火打劫。”
“朝堂之上,有奸臣□□,党争误国,其他地方,有贪官污吏,官黑勾结,鱼肉百姓,更有杀不尽的贼寇,数不清的天灾。”
台下,有手持喇叭的传话侍从,将萧青冥的每一句一遍遍接替向下传。
众人静静听着,广场上的军士们渐渐显出沉痛愤怒之色,就连看台上的文臣武将们,也低头沉思,满腹感慨。
萧青冥顿了顿,接着道:“为了摆脱那个备受欺压,屡战屡败的过去,我们每个人都付出了巨大的代价,和无比艰辛的努力,才能一步一步,走到今天。”
“只为能让大部分人都过上吃饱穿暖、和平安稳的日子。”
萧青冥话锋一转,陡然沉下脸色道:“可是偏偏有人不愿意,因为大部分人想过得好,他们这一小撮人,就不能再像从前那样占据大家的土地,压榨民脂民膏,作威作福!”
广场上,将士们不由自主呼吸变得沉重,拧起眉头,双手紧紧握拳。
“而今蜀王谋逆,号称五十万大军,直扑京城,他和他身后那些魑魅魍魉,对了反对朕,反对朝廷政令,已经丧心病狂,无所不用其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