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长河很有耐心,并不急着看王大王二的下场,按他俩的性子,只要他们不突然洗心革面,早晚有机会把人弄进去。
当前,他最在意的是养殖场的事,养殖场早一步建立,他身上就早一步套上保护罩。
马老爷子很犹豫,老马家祖祖辈辈都住在这里,队里大多沾亲带故。老爷子在这一辈里排行第九,有时候小辈们不喊大队长,喊“九叔”、“九伯”、“九爷爷”的都有,换句话说,这都是家里人啊。
能有机会让队里人过上好日子,多分点钱,他当然愿意。可他也有顾虑,办养殖场不是那么简单的事。
早几年,各个生产队有养猪的任务,他们队里有两头,有一年,不知道怎么回事,两头猪不吃不喝。当时急死他了,一天跑公社好几趟,终于把技术员请过来,结果没用,两头猪还是死了,说是什么猪瘟。那一年他们收成不好,还得拿粮食补缴猪的任务。
这猪有猪瘟,鸡是不是也有鸡瘟?两头猪他们还仔细照顾,都得了猪瘟,要是上千只鸡,伺候不过来,得鸡瘟怎么办?
到时候大家白忙活一场,女婿的钱也糟蹋了。
马老爷子犹豫好几天,还是找来大队干部以及几个辈分大的老爷子商量。一帮人关在屋里商量半天,连家里人去叫吃饭都没出来。最后直到天黑,大队部屋门打开,里面烟雾缭绕,一帮人和升仙似的。
“升仙”这个比喻是苏月根据马学文马学武描述说的,饭早好了,天都黑了,爷还不回去,他俩受奶的命令,去叫爷回家。据他们说:“爷烟袋里装的用来闻闻的烟丝都抽没了!”
老爷子烟丝舍不得抽,烟瘾犯的时候,就闻闻烟丝,砸吧砸吧烟嘴。
这回,都真刀实枪地动上烟丝了,可见会议之困难。
不知道他们最终讨论出什么结果,反正第二天,一帮人把她爸叫进去,苏月后来问她爸,给第二次会议起了个名儿,她称之为“终极答辩”。
“我也没说错啊!”
给苏月自己住的卧室终于隔了出来,床和书桌也已经摆好,马蕙兰给做了一床四件套,用之前得先洗洗。
她在院子里洗,苏月就蹲旁边和她说起打探来的消息,“爸说外公他们还整理出来十个问题,一个一个问,刚开始还好好的,后来你一句我一句全乱套了,爸还没说完,他们自己吵起来了……”
苏月想想那场景就乐,“哈哈哈不过爸那是临危不惧,以一当十,舌战群儒,让他们当场拜服,齐呼‘佩服佩服,场长必须你来当!’”
马蕙兰“噗嗤”一声,忍不住笑出声,“你爸这是躲都没躲掉啊!”
老苏还计划着把养殖场都丢给马向华他们管,他带着马向东跑跑县城,然后把销路交给马向东,他自己以后就当个技术工,动动嘴皮子,指导指导大家怎么养殖。
老苏还说:“俺们技术工种,靠的就是脑子!以后我啥也不用管,每天去养殖场转一圈,回来还能给你俩做饭。”
“这下好了,不是啥也不用管,是啥啥都得管!”
可不叫马蕙兰说中了。
养殖场要怎么办?从哪儿开始搞?养多少鸡鸭?科学养殖什么意思?马老爷子他们没见过养殖场,又怕出差错,什么都要问过苏长河。连和公社领导的沟通,马老爷子都要让他先听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