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蕙兰仿佛看到了以前的病人家属,在医院久了,有无理取闹的医闹王八蛋,也有真心感激医生的家属。
“敏芝在坐月子,不方便出门,不然她也想亲自过来。我们走之前,她千叮呤万嘱咐,让我一定要请你过去坐坐……”
江大嫂也说:“是啊,敏芝就盼着你去,她还想和她蕙兰姐再说说话呢!”
江家人盛情相邀,马蕙兰本来没打算打扰,也不好拒绝了。
她要出门,苏长河也要出门,苏长河要去一趟郊外的养殖场。
他之前就一直眼馋,想进去看看,借鉴借鉴,学习学习,苦于养殖场的规章制度不让外人进。那天和严教授无意中提到,严教授的学生就是养殖场场长,托严教授的福,他终于可以正大光明地进去看看。
爸妈都出门了,苏月留守苏家,一帮堂哥堂姐支起饭桌写作业,苏月想到这次回去她也要上学了,就想先看看这时候的课本和后世有什么区别。
苏家孩子多,年纪最小的苏家宝还在上托儿所,最大的苏家才上初中,中间几个孩子都在上小学,从二年级到四年级都有。
所以,苏家的课本还挺齐全。
苏月先以一颗大白兔奶糖为报酬借了苏家宝托儿所的书籍,然后是小学、初中……
苏老爷子今天没有活,正在门口打算给外面厨房上面搭个架子,看到小孙女借课本看,先是托儿所的,扫一眼结束,然后是小学,还是扫一眼,再然后就是家才初中的书,还是扫一眼!
老爷子看着看着坐到了小孙女身边,一副不敢打扰又实在好奇的样子,等她一本书翻完,终于开口问:“囡囡你都看完了?”
“完了。”
“都会了?”
“昂。”
苏月才高考完,还处在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的智力顶峰阶段,区区小学初中的课本,小意思!
老爷子欢喜得不行,让大孙子赶紧把初二的书拿来,苏月捧着书看,老爷子就在一边,一手端着麦ru精,一手拿着鸡蛋糕,一会儿喂她喝一口,一会儿喂她吃一口。
在边上想看看小堂妹能学到哪儿的苏家才备受煎熬,深受智力与美食的双重打击。
爷爷还让他快去写作业,别磨洋工,然后转头就一脸慈祥地让小堂妹歇歇,“都看这么多了,别把眼睛看坏了……想不想出去逛逛?爷爷带你出门逛一圈,咱歇会儿不着急。”
老爷子抱着小孙女出门,走两步就进了邻居家。
这一片邻居多是以前的老同事,有的也和苏老爷子苏老太太一样,工作让儿女接了班,自己代代班,找找零工,有活就干,没活就闲在家里。
老头们闲着没事干,聚在院子里下棋,苏老爷子一进院门就喊:“李老头?李老头?哟,又在下棋啊?”
苏老爷子抱着苏月走近围观,一本正经地叮嘱:“观棋不语,囡囡看懂了可不能说啊,要不然李爷爷该气吐血了。”
苏月心道:我也没想说啊。
李老头气骂:“我什么时候气吐血了?你个臭棋篓子怎么把你孙女带来了?”
围观的另一个老头摇了摇扇子,“你孙女才几岁,还能看懂棋?”
苏老爷子忍住嘴角的笑,“当然,都说了我孙女是天才,天才那能和一般人一样吗?就像刚才在家,一般这个年纪小孩就知道玩,我孙女让她玩,不乐意,非要看书,还是我怕她眼睛看坏了,才给她抱出来……你们知道她看的几年级课本吗?”
苏老爷子不等他们问,已经迫不及待地说出来,“从托儿所到初中!连我大孙子家才的课本都看得懂!”
“真的假的?”
“你孙女才几岁,还初中课本?”
“我骗你们干吗?囡囡,来,给几位爷爷背一篇课文,就背那个长的,别倒着背,咱正着背,倒着背他们听不懂!”
苏月:“……”
似曾相识的场面,好像在哪里经历过。
沪市最后两天,就在苏老爷子抱着苏月到处显摆中过去,短短的时间给这一片的娃留下了巨大的童年阴影:你连人家五岁的娃都不如!!
苏老爷子还意犹未尽,“怎么这么快就要回去了?”
其实不算快,他们在沪市已经待了五天,苏长河的正事总算办完,还超额地从养殖场买到几袋鸡饲料。
苏长河知道这都是严教授的功劳,要不人家场长也不认识他是谁。临走前他们一家三口去拜别严教授,严教授给苏月准备了好些书,并且把家里的电话号码留给她,告诉她,“有问题可以随时找我,也可以给我写信。”
苏月谢过他,看着他非常认真地说,“教授,我一定好好学习!”不浪费这辈子的天赋。
回去照旧还是赶火车,这次带了两包饲料,比来的时候行李还多。
苏月都已经做好心理准备了,还好苏老爷子和苏长江给他们送到车站。上了车,苏月从窗边挥手,老爷子突然上前两步,“囡囡!囡囡!你的本子!本子塞在包里!别忘了……”
苏月还以为他的意思是让自己好好学习,直到路上无意中翻出本子,一打开,里面夹着一叠钱。
有十块、五块,也有一角两角,零零散散有三十多块。
钱币皱皱巴巴,却被捋得很平整。
“……爸?”
苏长河叹了一口气,这一定是老两口的私房钱,他俩现在都没有工作,就靠老爷子代代班干点零活,攒这点钱不知道要干多久。
马蕙兰道:“回头逢年过年给老两口寄点东西寄点钱,老人家年纪大了,手里有钱才有底气。”
前进大队,自从苏长河走后,马老爷子每天都少不了往村口看看,他一天天数着,“三天、四天、五天……”咋还不回来?
这天中午还没下工,一辆货车停在村口,马老爷子一激灵,马向东已经蹿出去了。
“姐夫?姐夫!”
“长河?是长河回来了?”
“长河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