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卧室门没有开在正中间门,所以靠北的隔间门大一些,靠南的隔间门略小。
马蕙兰拉开靠南侧的布帘,卫阳看过去。
里面靠衣柜摆着一张床,窗边一张小桌,一只凳子,桌子上摆着搪瓷缸、毛巾、牙刷等物品,靠墙边放着一个灰黑色的破口陶罐,陶罐里插着几支粉紫色的野花。
花瓣在灿烂的阳光中,隐约闪烁着细碎的光。
卫阳久久才道:“……已经很好了。”
苏月指着陶罐,请功道:“那可是我的主意,放上后,是不是一下就文艺了?”
卫阳扬起笑容,“是。”
“我就说嘛!”苏月得意洋洋,又给他介绍桌子柜子里的小抽屉,“回头让我爸给你买个钥匙,以后就是你藏私房钱的地方……”
马蕙兰看他们相处愉快,悄悄退出去,苏长河在院子里洗脸,擦完脸上的水,问道:“怎么样?”
马蕙兰点点头,小声道:“和咱家月月以前一个年纪,叫我姐,我差点没反应过来。”
苏长河:“谁叫咱现在才二十多岁,风华正茂,我倒是不介意拿他当儿子,关键才差十几岁,人家不得说我占他便宜?”
“当弟弟也成,咱还年轻了……”马蕙兰说着,想到什么,忍不住笑,“你说要是咱仨穿过来还是上辈子的年纪,小卫倒是个女婿的好人选。”
个高腿长,长得好,不缺能力,人品还好,关键是,孤身一个,要是当了他们家女婿,闺女不用嫁出去,家里还多个儿子。
苏长河将毛巾往盆里一扔,“瞎说什么呢?咱闺女才五岁,卫阳和闺女差了十岁,整整十岁!都快一轮了!”
“我不是说以前吗?以前闺女比小卫还大三岁……”
“那也不成,咱闺女说了,再过二十年再说这事!”
马蕙兰翻了个白眼,“得,看你以后选个什么女婿!”
“你管我……”
两人就没谱的事讨论得热火朝天,屋子里的苏月可不知道,她正和卫阳分享她收藏的书,“都在书架上,你要想看就自己拿。”
书架就在两个小隔间门中间门。
末了,苏月还真情实感地感慨,“有些事说不定真是命中注定,你看,第一次见面,我叫你叔叔你还不满意,现在咱们真成叔侄了!”
落户的事定了,不代表业务员工作也定了。
其实苏长河直接说让卫阳干,队里人大概也不会反对,但明面上不反对,不代表私下里没意见。
卫阳明明能胜任这份工作,他为什么要让人以为他是走后门当上的?
苏长河先在村里把卫阳的身份传出去,这回传的就是他编的身份。
“没错,我弟,他妈是我一个姨妈,早些年说嫁到这边,我还不知道,这不是前些日子回沪市,听我妈说的……年纪小,家里又没大人,只能跟我这个表哥生活……”
马老太太也配合地帮她女婿把不分队里的地和粮的事说了出去。
有人说:“长河就是太实诚,既然都是咱们前进大队的人了,哪能不分粮?”
还有人附和:“就是就是,还是一半大小子,正是能吃的时候……”
马老太太拍大腿“长河吧就是人太好,说什么也不肯占大家便宜,说大家日子也不好过,咱大队能接纳他弟,就已经很感谢了,可不能影响大家。”
有老太太的帮忙,卫阳落户的事顺顺利利过了明路。
而后,苏长河才提出招业务员,和招饲养员一样,想干的人先报名,然后再选拔。
比起饲养员,业务员要往外面跑,还要把鸡卖出去,队里人一打听,心思去了大半,只有少数几个人还抱着别的想法。
比如马七叔家的孙子马祥,马祥自己是不大愿意的,长河叔可说了,要是干业务员,就要去县城,还要和那些厂子里人打交道。
他咋能做到?不行,肯定不行。
但是他爷爷非要他去试试,马七叔骂孙子笨,“你个棒槌,刚开始大家不都不行?你长河叔肯定要教你们!”
马七叔哪里是看上这个工作,他是看重孙子进了养殖场,能跟在长河后面多学学。
老爷子就觉得长河这个老马家女婿不简单,以后说不定有大出息,他儿子孙子没一个得用的,要是孙子在长河面前混个眼熟,以后说不定能沾点光。
老爷子想得很好,可惜太为难他孙子了。
苏长河提前在村里收了一批鸡鸭,不多,也就二十来只,这次的选拔就一道题。
苏长河说:“很简单,把这批货卖出去,不能低于成本价,表现最好的将被录取。”
一听这题,好几个报名的小子当即就怯了,马祥心中也叫屈:爷不是说长河叔会先教我们吗?怎么一上来就要卖东西?
他悄悄挪动脚步,也要退出,马七叔恨铁不成钢,一脚给他踹回去,“敢逃我打断你的腿!”
在他爷的武力威胁下,马祥不得不留下,最后就剩下他和卫阳两个人参加选拔。
“那就一人十只,记住,考核你们全程表现,并不是只看谁卖得价高,具体就看你们自己思考了。”
两人当场分了鸡鸭,各回各家。
苏长河既然说了是选拔,当然不可能带他们去县城,不过让他们自己去,还是有点不放心,干脆让马向东提前两天去城里,跟他们一起。
毕竟马向东也跟他跑过好几回县城了。
苏月牵着他爸的手,有些担心地问:“爸,小卫叔能赢吗?”
“把那‘吗’字去掉!”苏长河比卫阳自个儿还自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