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皇子本来缠着湛兮非要湛兮给自己把大夏龙雀刀的来历的来历说完的,但回到帝都后,又听说他阿耶要见那安守道人一面,二皇子立即决定跟过去旁观吃瓜。
他很好奇大夏龙雀刀背后的故事,但是那个安守道人不一定能活得过今晚,这个瓜过了这一村就没有那个店了,而小舅舅却不同,谁叫湛兮是他的小舅舅呢?小舅舅是跑不掉的!所以龙雀刀的故事可以随时听!
“小舅舅,趁着现在你还有时间,你赶紧酝酿酝酿,看看下次给我讲龙雀刀的时候,一定要绘声绘色,要比郭小福讲得还要好!”
这理直气壮的要求啊,听得湛兮无奈地拍了拍额头:“……”
一抬眼,湛兮发现太子刚刚似乎偷偷地笑了一下,他瞪眼看过去,太子咳咳了一下,端正了一下身子,站得笔直,平静地回视湛兮。
湛兮:“小太子,你刚刚笑什么?”
太子沉默了一下:“……终于不止是孤被於菟噎得说不出话来了。”
湛兮:“……”好吧,难为你了青雀baby!
二皇子似乎察觉有什么不对,兴冲冲的脚步一停,回头看来,狐疑地来回打量他们两个:“大哥,小舅舅,你们干嘛走那么慢?你们是不是在偷偷摸摸说我的坏话。”
“怎么会!”湛兮立即露出了一抹“核善”的微笑,“我们也急着去见识见识那位传说中的会稽公主呢,走吧走吧,走快点。”
二皇子仍是有些怀疑,但是他没能从湛兮笑眯眯的脸上和太子坦然自若的脸上看出什么来,最后只能将怀疑压下,挠了挠脑袋,决定揭过此事。
曹穆之看着湛兮领着两个孩子浩浩荡荡地过来了,忍不住挑了挑眉,笑道:“怎么?你当宫里头这是要给你们几个毛孩子唱大戏呢?嗯?”
“唱大戏哪有这玩意儿有趣啊,”湛兮笑嘻嘻地接上,“唱大戏那怎么唱的不都是早就安排好了的吗,哪像现成的戏,充满了神秘的任意性,简直该死的迷人!”
曹穆之:“……”有时候她是真的很想把金童子这张嘴给粘起来。
永明帝早已习惯了湛兮这“充满了神秘的任意性”的小嘴,笑盈盈地冲他们招了招手,让他们过来坐着,对曹穆之说:“由着他们吧,孩子也大了,也是时候要接触一些事情了。”
“可以留下,但你们不许乱说话,尤其是你,金童子!”曹穆之说着,着重点了点湛兮的嘴巴。
湛兮做出明白的表情,捂着嘴夸张地冲曹穆之眨眼间,把她逗得忍不住笑出声来。
湛兮其实对那位的荒淫无道、嗜色如命的,肉眼看着就已经注定会遗臭万年的会稽公主挺感兴趣的,不过原身的记忆中没有她的模样,想来原身是没有见过她的。
曹睿之之所以知道这位会稽公主,还是在逛花楼的时候,偶然听了那些为酒色所迷的男人心满意足后,勾着花魁的下巴,又揉了一把对方似遮未遮的丰韵,放浪地说了一句:“宝贝儿真令人食髓知味,我算是懂得那会稽公主为何嗜色如命了,实在是这色啊,太诱人了!”
就因为这样,曹睿之记住了这个会稽公主,兴致来了的时候也向他狐朋狗友张运礼打听过几句,张运礼比曹睿之年纪大,自然知道得更多一些,于是乎曹睿之就知道了会稽公主的声名狼藉。
湛兮翻了翻记忆,曹睿之对会稽公主最后的记忆就是,这个在情||色场上翻云覆雨的绝色美人,最后凄凄惨惨地在冰冰凉凉的尼姑庵里一命呜呼了。
也就是说……曹睿之根本没有介入看似平静无波的朝廷与皇权底下的阴谋中去,而湛兮,如今已经深入这个旋涡了。
就在湛兮细细扒拉原身的记忆的时候,那位“大名鼎鼎”的会稽公主终于出现了。
许是看在她是先帝的嫡女、还是永明帝为数不多的还保住了狗命的兄弟姐妹之一的份上,神策军并没有粗暴地钳制着对方,甚至没有将对方捆绑起来,而是任由对方穿着一身灰白的道袍,款款上前。
湛兮定眼一看,只觉得这位会稽公主和传闻中的“蠢笨无脑”不太一样。
她身姿细瘦高挑,道袍穿在身上,有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禁忌的诱惑感,这一身道袍在她身上,那简直就是“想要俏、一身孝”的超级加强版。
而且会稽公主虽说年岁已经不小了,但可能是被迫常年茹素,她那脸还保养得非常不错,只一眼就能知道这位年轻时候一定是个貌美赛过貂蝉的人。
会稽公主面上含着浅浅的笑意,身段软绵,向永明帝行礼,举手投足,无一不令人赏心悦目。
可永明帝很清楚,这是一个面若观音,心如蛇蝎的人,而且……
永明帝回头,看湛兮的表情,发现湛兮仿佛在思考着什么,脸上似乎透漏出了一种“原来会稽公主是这样的啊,怪不得王黎光会被勾得魂都没了”的想法,永明帝忍不住伸手抓住了湛兮的肩膀。
湛兮回头,永明帝捏了捏他的肩膀,沉声说:“金童子,不要给她迷惑了,她只有不说话的时候才能营造出这个感觉,这都是她亲娘文德陈皇后给特意训练出来的,只要她一开口说话……”
“七弟我是无辜的呀,我也是被人给哄骗了,倘若不是那男人太诱人,我是怎么都不会替他勾引王大将军的,千错万错,都是男人的错……”
什么叫“有的人什么都好,就是多长了一张嘴”,湛兮现在也算是明白了。
会稽公主不开口还好,那衣服那表情让她充满了那种能令男人疯狂与堕落的禁忌诱惑,可她一开口却瞬间破坏了所有。
你无法想象有个人用着恶毒刻薄又尖锐的声线,努力地往矫揉做作的感觉靠拢的感觉,这简直比指甲刮黑板都恐怖。
二皇子甚至忍不住抖了抖身子,然后惶惶然地后撤,整个人怼进了湛兮的怀里,他的肢体语言无一不再发出一个信号——小舅舅救我!
太子终于看了会稽公主一眼,然后,又看一眼,忍了忍,又忍不住再看一眼。他脸上有些疑惑,仿佛在说:好怪,嗯,再看一眼……
曹穆之忍了忍,没能忍住,“噗嗤”一下笑了,她掩着嘴,美目光波流转:“原来这便是会稽公主,本宫也算是懂得了何为百闻不如一见了。”
“是安守道人!”永明帝忍不住强调,然后,他面无表情地看着会稽公主,“说!把你知道的全说出来!”
“人家已经全部都说了呀”会稽公主无辜地看着永明帝,声音娇得能掐出水来,“七弟你刚登基不久后,我到了尼姑庵,有个男人联系上了我,问我甘心在尼姑庵里过这样凄凄冷冷凄凄的生活吗?”
永明帝忍无可忍:“你给朕用正常的声音讲话!朕还不知道你是如何的嚣张跋扈吗!装什么装,朕背上的鞭痕这辈子可都是消不下去了!”
会稽公主虽然当年嚣张跋扈,但是再怎么蠢笨,如今也应该明白一朝天子一朝臣的道理了,她最大的靠山全倒下了,她自然再也嚣张不起来,哪怕她的心在流毒汁。
她生怕惹了永明帝不耐烦自己会没有好下场,赶紧地就把事情说清楚了,一股脑将自己所知道的全部倾倒出来,只为求留自己一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