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你还有谁?”会稽公主看他一眼后,仿佛被他气到了一样,发出了凄厉的尖叫,流着眼泪,凄凉地说,“可恨我还一直如此喜爱你,期待着你我共赴巫山,哪里曾料想到你居然是我七弟的人,你靠近我从始至终都是为了阴谋诡计,你利用我!!!”
这仿佛被负心汉欺负了一样的语气令湛兮当场脸皮都抽搐了一下,他也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是我的错,不是所有的瓜都是好吃的,有些瓜它外表清脆可人,一口啃上去却发现,它里头已经发烂发臭了。
正如同此刻,非要和蠢人对话,还要被迫听蠢人那神奇又无厘头的猜测,当真是对正常人的一种极大的折磨。
真正在字面意义上吃瓜的一皇子,小心翼翼地鼓着腮帮子,发出了轻微的“咔吱”声。
他现在的感觉就像是现代人看电视却因为尿急被迫中断了一部分一样,感觉有点儿衔接不上了,于是就悄声悄气地问隔壁的太子:“大哥、大哥?现在说到哪里了,怎么她突然就激动起来了?”
在刚刚一样被迫下线,如今才偷偷摸摸听现场版的太子沉默了一下,头脑风暴三秒后:“……应该是会稽公主说出了幕后黑手的一些信息,而这些信息刚好能与那个叫江离的人对上吧?”
湛兮一听这话就忍不住激动的拍了拍太子的肩膀:“你说得对!”
他赞叹地看着太子,瓜娃子真厉害,瞧瞧这小脑袋,怎么长得?根据只言片语就能推断出大致走向,你这脑瓜子不抓去做完形填空和阅读理解真的是浪费了!
会稽公主的话似乎要将江离钉死在了那个“面具神秘人”的角色上了,但江离依然不慌不忙,他甚至蹲了下来,缓缓地探过头去,脸上的面具越发靠近会稽公主的脸……
眼看着那熟悉的面具,以及面具后格外明亮又淡漠的眼睛,距离自己越来越近,会稽公主忍不住有一种呼吸急促的感觉,她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等待着他靠得更近。
就在这诡异的氛围开始勾丝的时候,江离突然高声道:“公主还请!再仔细看一看!!”
语毕,他一把掀开了自己的面具。
一张被烈火焚毁后可怖的面容无遮无拦地直接冲入了会稽公主的眼睛里。
会稽公主眼珠子瞬间就瞪圆了。
下一秒,她失声尖叫:“嗷嗷嗷!啊啊啊啊——鬼啊!!!好丑的鬼!离我远点、离我远点!!!”
会稽公主被江离面具下“英俊无比”的脸吓得满地乱爬,江离靠近她一步,她就嗷嗷嗷叫着往后爬十步。
湛兮当场笑喷,好嘛,这厮说他坏心眼,他自己心眼也好不到哪里去,到头来,还不是故意吓唬这女人给全场逗乐?
永明帝要笑不能笑地摇了摇头,回首和曹穆之说了句:“朕也许久未见他如此‘活泼’的模样了。”
捧着香瓜的一皇子呆呆地望着前边的动静,有些理解不能:“她怎么了?江离的脸也只是有点像烧熔了的蜡烛而已啊,她怎么一副见了鬼的模样?”
太子沉默地摸了摸弟弟的狗头:孤的好弟弟,不是谁都像你一样神经大条的。
湛兮和太子是同一个想法,一皇子这种没有丝毫被吓到,还问“你脸为啥和我们不一样?哦,你烧到了,那你痛吗?你要凤凰油吗?”的小孩,才是奇妙的存在。
湛兮近乎可以说,一皇子似乎是有一颗纯天然的赤子之心的。
江离那张脸对于一般人来说,那是看了就能治愈“贪恋床板综合征”的,并且还会导致主体疯狂掉san值的存在,详情请见现在还在阴暗爬行的会稽公主。
“公主现在还觉得我是那个同你有接触的戴面具的神秘人吗?”江离平静地问。
会稽公主被吓得头皮都要飞了,一直挥着手叫江离离自己远一点,滚远一点,丑鬼!
听到江离的问题,会稽公主一副心中白月光被玷污了似的,当场就蹦了起来,声嘶力竭——
“不可能!你绝不是他!!!虽然你们的声音很像,但是他是那么的温柔,哪里像你,一把好嗓子都不会好好说话,阴阳怪气像个死太监!”
江离:“……”
“还有,你那么丑,你怎么学人家做这一身打扮!同样的面具,露出下颚来,他是那么的美好,下颚白璧无瑕,可是你呢,你方才就算没拆开面具,从我以下往上看的角度,也似乎能见到你脸上丑陋的瘤痕!我还以为是自己眼花了,没想到你是真的丑得能吓死人!世间安能有如此丑陋之人,竟然还敢来污我的眼!”
江离:“……”
“还有还有,”会稽公主几乎快要语无伦次了,“你穿得这一身是什么啊!京都的农夫都不这么穿了吧?灰扑扑的像在尘土里打滚了似的,你又不是乞丐你穿这么邋遢做什么!那个能令我心动的男子,又岂能是凡夫俗子!”
“你可知道?他一身白衣,飘飘然若月下仙人。若你见了他,必定要自惭形秽的,又岂敢模仿他去戴面具。就你这张脸,也好意思戴面具勾引人,简直是自取屈辱,东施效颦!”
被从头到脚恨恨羞辱了一顿的江离:“……”
他不仅没生气,反而还很好脾气地笑了:“虽说是如此,但却也不是在下的错,只怪那人要模仿在下的模样,却又为了能勾引的到公主您,而不得不模仿不到家,被迫露出了许多破绽。”
是的,从始至终,都不是他江离在模仿会稽公主口中所说的那个“神秘人”,而是那个“神秘人”在有意地模仿他,想让公主误以为神秘人是他,目的就是想要栽赃陷害他。
在湛兮看到江离敢施施然地走出去直面狂风暴雨,而永明帝和曹穆之都对此视若无睹的时候,他就知道,这是一场栽赃陷害。
湛兮思忖着:如今这情况,以江离他对永明帝的忠诚,和永明帝对他的信任看来,这等程度的栽赃陷害是没有用的。但是人心叵测,此举或许能令他们君臣关系出现一些裂痕呢!
就算是永明帝不怀疑江离,江离也不为此不心虚,但这一安排也不是一点儿用处都没有,至少还可以恶心一下他们啊!
而这种恶心人的安排的最重要的作用,或许就是简单粗暴地斩断永明帝往下追查的线索。
江离温和地说:“公主厌恶在下貌丑,在下却觉得与公主一见如故,不若请公主移步,到‘寒舍’去促膝长谈?”
会稽公主刚要开口拒绝,就见暗处忽然跳出了两道黑影,瞬间制住了她还将她的嘴给堵上了,拖着她就往外走,看来是准备拖到江离的“寒舍”去。
“许是查不出什么的了,”永明帝对江离说,“她那脑子,朕十来岁的时候,就知道的,恐怕实在记不住什么有用的东西。”
“公主一定还知道一些什么,只是她并不知道自己知道而已。正如方才,若非在下摘下面具,她又岂能说出那面具神秘人更多的细节呢?”江离缓缓说来,“‘帮助’他人记忆起他们没能留意的细节,正是在下的术业专攻啊。在下自当尽力,愿为陛下呈上更多有用的内容。”
“既如此,你去办吧。”
一皇子听了一耳朵,却感觉自己听不懂,问湛兮:“小舅舅,江离他刚刚在说什么?是什么意思?怎么帮人想起来不记得的事情?”
湛兮怨念地看江离渐行渐远的背影:“……”
你他娘的不要把“严刑逼供”说得那么隐晦啊!这玩意儿晋江又不禁止!
你说成这样,我怎么向孩子解释?
“小舅舅!?”一皇子又叫他。
湛兮决定死道友不死贫道:“问你大哥去,我刚刚走神了,我没听清楚。”
确实听懂了的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