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后不可以骑着加鲁鲁兽跳到车顶,听到了吗？”
断臂夏油杰板着脸，一本正经的道：
“车顶装了很重要的太阳能板，太阳能板坏掉的话,用电就会很不方便,没有电就意味着手机不能充电，车子没法做饭,也不能在车上看动画片。”
小小夏油杰低着头,看起来有在认真反省，旁边的小小五条悟却挺胸抬头,完全不觉得自己有错。
他理直气壮道：“是你们先开车跑掉的。”
断臂夏油杰一噎，“不,是你们要跳到车顶上，我们才开车跑的。”
“才不是，是你们跑掉了,我们才开始瞄准车顶的。”
成年人试图跟孩子讲道理,“悟君,先瞄准车顶冲过来的是你们。”
小朋友倔强道：“是你们先跑的！”
“你们先往车顶冲过来的。”
“你们先跑的！”
“你们先冲过来的。”
一大一小两个人一本正经地吵了起来，五条悟双手插兜，慢悠悠地走到他们身边，问小小夏油杰：“他们俩在吵什么？”
小小夏油杰乖乖道：“夏油哥哥觉得车顶坏了是我们的错，但悟觉得是你们的错,所以正在吵架。”
“哇哦。”五条悟摸了摸下巴,“那杰君觉得是谁的错？”
小小夏油杰可疑地沉默几秒，小声道：“你们。”
五条悟笑了，“你也完全没在反省啊，臭小鬼。”
他揉了一把小朋友的脑袋。
“那你干嘛不直接呛回去？他骂你，你就骂他嘛！”
小小夏油杰鼓着脸道：“就算夏油哥哥是在无理取闹,我也会努力包容他的。”
“......小小年纪，就很会关爱残疾人嘛。”
“五条哥哥，不可以这么说夏油哥哥，如果可以自己选择的话，他也不想缺失一条手臂的。”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知道那家伙为什么会缺失一条手臂的五条悟忍不住大笑出声。
如果夏油杰亲耳听见小时候的自己说出这番话，一定会非常无语吧。
“不得了不得了，已经开始教育我这个大你二十多岁的家伙了吗？小鬼，一想到你的悟要比其他五条悟多听十年的正论，我就觉得那小子真惨。”
夏油杰小朋友疑惑道：“什么是正论？”
“可以简单粗暴的理解为——‘一身正气的高论’！”
“......”
小小夏油杰用一种难以言喻的表情看向他。
虽然听不懂对方的意思，但并不是什么好话这一点他是get到了的——从对方的神情、语气和肢体动作里。
五条悟讶异地挑眉，“小鬼，你这个表情是想说什么？”
夏油杰小朋友摇了摇头，“没什么，只是觉得悟确实是越长越回去的类型。”
这个五条哥哥也是，之前的五条哥哥也是。
如果只有一个越长越回去，那还可以说是特例，但如果两个都是这样，那就绝对不是巧合了。
小朋友老成又包容地叹了口气，“但是没关系，我会做好悟越长越幼稚的心理准备的。”
五条悟噗嗤一笑，眼神里全是温柔的笑意，但仔细一看，又透着一丝丝莫名的伤感，最后，大人很认真地对小鬼说：“你比我想象中的更可爱哟，杰君。”
小小夏油杰眨了眨眼睛。
他直勾勾地盯着五条悟的脸，忽然之间，他终于意识到了这个人究竟是谁。
灵魂殿堂中许许多多的五条悟从他眼前掠过，最后定格在一个手搭着椅背，笑着注视其他人的五条悟身上。
......哥哥，你在灵魂殿堂里不怎么跟其他人交流吧？”
白发男人歪了歪头，这次是真的有点惊讶了。
“怎么认出来的？”
他的杰太特别了，小孩子能认出他的杰他并不感到意外，但是居然能认出自己......
小夏油杰挠了挠脸，直说道：“因为你看起来不太开心。”
白发男人没有应声，良久后，他一笑，抬手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断臂夏油杰提着小小五条悟的后颈，没好气地走了过来。
“悟，车呢？”
“啊，在里面修理，花了好大一笔钱呢。”
“呼，所以，我们又要耽搁一段时间了？”
“理论上来讲，是需要耽搁一段时间，但——”五条悟摇了摇手指，自信满满道：“我们可以直接把时间快进到修完车之后。”
夏油杰：“......”
哦豁，差点忘了这家伙还有这个杀手锏。
五条悟闭上眼睛，在一片乱七八糟的线中成功捕捉到了这片时空中代表时间的那条线，他眉头一皱，顺着那条线推进了一小段时间。
剩下的个人只觉得一阵拉力传来，一阵天旋地转后，他们依然站在原地，只是天气变得不一样了，空气明明很闷热，头顶却乌云密布，一副马上就要下暴雨的样子。
两个小朋友还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五条悟就已经单手插兜，一身轻松地进去领车了。
看着他的背影，夏油杰心情复杂地想：这就是千世界钟的时间能力。
融合结束已经过了一段时间，但他还是第一次看见五条悟展现时间方面的能力。
终于反应过来的小小五条悟表情复杂，他看着自己小小的双手，喃喃道：“时间能力……”
夏油杰用仅剩的左手拍拍他的脑袋。
“慢慢来，悟君。无论拥有多么强大的天赋，都是需要一段练习的过程的。”
小小五条悟欲言又止了一下，还是把话吞进了肚子里。
“……悟君，有话直说。”
于是小小五条悟很干脆地直说道：“已经自暴自弃的家伙，就算鼓励别人变好，听起来也非常虚伪。”
夏油杰：“......”
半晌，他狠狠掐了一把五条悟小朋友的肉脸，真心实意地说了一句：“你们五条悟可真不可爱。”
五条悟小朋友翻了个白眼，从他手里挣脱出去，噔噔噔地跑回夏油杰小朋友身后，朝他做了个鬼脸。
小夏油杰茫然地眨眨眼睛，但还是张开双手，小母鸡一样把自己的好朋友护在身后，不让大号的自己欺负他。
感觉自己被两个小鬼联手欺负了的大人：“......”
说话间，五条悟将修理好的房车开了出来。
一辆黑色的武装房车徐徐登场，车顶扛着两发大炮，带着十足的压迫感停在他们面前。
夏油杰：“……”
两个小朋友：“……”
啊，这家修车店，竟然还能修这种车吗？果然是高手在民间！
他们怀着敬畏之心给这辆车让开了一条路，没想到车并没有直接开过去，车身缓缓弹出一道门，五条悟坐在驾驶座的位置上，扭头对他们喊道：“上车啊，愣着干什么。”
人：“……”
夏油杰沉默一瞬，鬼鬼祟祟地左右看了看，严肃道：“悟，快下来，不要开走别人的车！”
五条悟无语，“你是笨蛋吗？快上车，你们上来就知道了。”
人左看看右看看，还是选择上了车，上了车后，夏油杰惊讶地发现这辆车的内部装修就是他们原本的车子，他的打火机还扔在桌子上呢。
一个荒谬的念头浮上心头。
“悟，这是——”
“修车的阿姨说我们的车子款式过时了，开到路上会被人嘲笑，所以给我们换了个时髦的外壳。”
夏油杰：“……”
车，是可以这么随便换掉外壳的吗？而且他们到底快进了多久，难道是一个月吗？这种工程量，怎么看也不是一两天吧！
车门自动闭合，车上的ai很有礼貌地提醒道：“即将进入自动驾驶模式，目的地——东京咒术高专。”
夏油杰：“……”
换掉的好像不只是壳子吧！这个房车都开始自动驾驶了啊！
看着他难得鲜活起来的表情，五条悟哈哈一笑：“怎么样？惊不惊喜，意不意外？没见过世面的乡下最恶诅咒师？”
某乡下·最恶诅咒师：“......”
呵，这个场面，这个场面他还真的没见过！
小小夏油杰新奇道：“车居然还会自己开，好厉害，难道这就是电视上的高科技吗？”
仙台果然还是太乡下了，他都没在现实里坐过这种车呢。
同样觉得京都和五条家很乡下的小小五条悟左右看了看，发现车上总共有两张床，一张床在最后面，一张床在驾驶位上面的位置，都不算很宽敞，看着却很舒服的样子。
五条悟很干脆的把驾驶工作交给了ai，自己乐得清闲。
房车在ai的操控下缓缓启动，平稳地滑出了这条街。
趁此机会，白发男人热情介绍道：“铛铛铛，这张桌子是我们平时吃饭聊天玩电脑的地方哦，装满零食的冰箱在这里，看，里面是五条老师特别准备的草莓大福！啊啊，这个呢，是车上的微波炉，有点小，但也勉强够用，这边算是个简易的厨房吧，不可以乱碰刀具。喏，卫生间在这儿，你们的牙刷我们都买了新的。”
两个小朋友认真地点头，表示自己记住了。
五条悟又拍拍头顶的投影仪，“这个是用来看电影的，晚上再给你们具体展示一下该怎么用。”
小朋友们第一次坐房车，只觉得哪里都很新奇，他们跟着五条悟，摸摸这个，看看那个，最后又趴在窗台，看着房车平稳地驶进东京。
“悟，你看，那是什么？”
“好像是飞船。”
“飞船......真的好像，但应该是风筝吧？”
夏油杰看着街道两侧熟悉又陌生的风景，眉头紧蹙：“悟，这是——”
刚刚开进修车店的时候他就觉得有点不对劲，因为修车店的画风跟他印象里的传统修车店不太一样，但也没有太当回事，直到正式进入繁华的城市，看到零星飞在天上的交通工具，他才终于意识到了不妙。
“啊，杰。”五条悟淡定地一笑，告诉他：“这里是咒回的世界没错，但现在的日期是2120年的6月份。”
夏油杰：“……”
2120年，6月份？
也就是......近一百年之后的世界？
一个没有成神的人，再怎么长寿也只能活到一百多岁，如果这里真的是2120年的世界，那这个世界的五条悟早就应该不在人世了，更不可能被他们找到。
现在应该做的事情，难道不是将时间倒流到一百年前，去寻找还在人世的五条悟吗？
为什么——还要去高专？
大概是看出他的疑问，五条悟抬手拍了拍房车的天花板。
“杰，你知道我们的房车为什么要武装起来吗？”
“......为什么？”
“因为店长阿姨说，诅咒师们的恐怖活动频频发生，我们在城市里的时候还好，到了人烟稀少的郊外就很容易被诅咒师袭击，车顶上那个大炮呢，是蕴含着咒力的咒具，可以用来自保，是政府允许市民配备的自卫武器。”
当然，这个大炮很贵，五条悟没有这个时代能用的现金，所以是直接用黄金结账的。
断臂夏油杰敛目沉思。
诅咒师的袭击......
听起来很猖狂，至少比一百年前的世界猖狂多了，这是否意味着——咒术高专的和咒术世家的能力下降，无法震慑这些诅咒师呢？
而且听五条悟的意思，诅咒师的存在差不多已经摊开在阳光下了，那么咒术师的存在在普通人那里肯定也不是什么秘密。
“......所以，我们现在要去东京咒术高专打听情报？”
“啊，两所高专现在合并成了一所，已经没有京都咒术高专了。”
他勾勾手指，带着夏油杰点开店长阿姨换给他们的全新冲浪设备，搜索“东京咒术高专”，搜出来的结果是：专门培养咒术师的老牌学校。
很显然，咒术师的存在已经彻底摊开在普通人面前了，甚至不需要以“宗教学校”作为掩饰。
五条悟继续说出了自己的发现，“更有意思的是，我们这边的时间，只能往前推，不能往后倒。”
夏油杰皱眉，“什么意思？”
五条悟耸了耸肩，“这里的过去被世界意识锁定了，无法干涉，想要强行回到过去的时间，只能先跟这个世界的意识开战。”
“......”
即便早就有了遭遇各种诡异事件的心理准备，但此时此刻，夏油杰仍是感到十分荒谬，“世界意识.......为什么要这么做？”
五条悟耸肩，“谁知道呢。唯一肯定的是，这里一定发生过某种能动摇世界根本的大事，所以我们现在只能前进，不能后退。”
“如果，我们必须要跟世界意识开战——”
“啊，我会赢的。”白发男人从容不迫道：“我们一定会赢。”
夏油杰深吸一口气，“先继续调查五条悟的事情，只有在万不得已的情况下，我们才会跟世界意识起冲突。”
他......不想让悟身涉险境。
五条悟爽快道：“那当然。”
他们一扭头，就看见两个小朋友坐在桌边，正眼巴巴地看着他们。
五条悟笑嘻嘻地问：“怎么了，小朋友们？”
小夏油杰问：“哥哥，我们其实有正事，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