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大一个城,常平仓空得能饿死老鼠,历年的赋税都哪去了?
自然是藏起来了。
叶碎金笑了,转头看了眼叶三郎:“三兄,你的刀可以出鞘了。”
叶三郎从南阳之后就刀不离身,闻言,唇线抿紧,握住了刀柄。
叶四叔“噫”道:“要干嘛?”
叶碎金道:“自然是shā • rén。”
叶四叔有点懵:“不是……各家不是已经在筹粮了吗?”
既然在筹粮了,那就是服软了啊。既然服软低头了,那怎么还……
“爹。”叶三郎虎目生寒光,“这样的人放过,徒给自家留下隐患,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反咬一口。清理干净最好。”
这话从自己素来淳厚稳重的长子口中说出,还带着不容置疑的口吻,令叶四叔滞住。
“可,可……”他喃喃道,“这怎么行?”
他心里总觉得这是不行的。
比阳诸家又不是贼兵乱匪,是良民啊。而且不是普通的良民,是地方士绅啊。
就和叶家是一样的身份地位,是该安抚该拉拢的人啊。
瞧,弟弟们在第一线都历练出来了,叔叔们在后方还一如从前。
叶碎金道:“四叔,你且看着就是。”
“爹,”叶三郎道,“听六娘的。”
叶四叔嘴巴张张,又闭上。
拿下方城的是叶碎金,拿下邓州的是叶碎金,如今,拿下半个唐州的,还是叶碎金。
换了他,没本事做到这样,可能都不太敢想。
既然如此,那就听有本事的那个人的。
粮价平下来之后,那个“女刺史要把军粮摊派下来”的谣言就不攻自破了。
百姓冷眼瞧着,悄悄议论:“嘿,李家柯家,又忙起来了。”
忙什么,自然是忙着准备粮食。
既动了起来,便很快了。毕竟老爹爹们还在大牢里,如今天这么冷了,虽然送过去了御寒的衣物被褥,到底和家里不能比。赶紧凑齐军粮,赶紧把老人家们捞出来。
两日便筹齐了一万石,车队停在了城外。各家临时主事的人一起来见叶碎金,都低了头弯了腰:“因筹集粮食耽误了些时日,还望大人海涵。”
叶碎金问:“我的军粮齐了吗?”
段锦笑道:“验过了,一万石,一石不少。”
李二躬身:“大人所命,岂敢怠慢。”
“大人,”他抬起头,试图开始新一轮的讨价还价,“军粮既已经备齐,家父是不是……”
就该放人了吧?
盗匪绑架,也是一手交钱一手交人。堂堂刺史、节度使,总得讲点信用吧。
岂料,真有人不要脸,不讲信用。
堂堂节度使,朝廷敕封,叶碎金竟然道:“既如此,拿下吧。”
李二和诸人一呆。
亲兵已经如狼似虎地扑上来,将众人拿住。
李二大惊:“大人!大人!我等已经遵照大人之命筹齐了粮食啊!”
“大人此是何意!还请告知草民!”
“大人!大人!”
“大人——”
在一片喊冤唤“大人”的叫喊中,一群人都被拖了下去。
叶四叔忍不住道:“好歹给人个说法啊。”
总觉得差了什么步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