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情很好的扯着笑,用勺子替我把汤锅里已经煮好的食物捞上来,语气里的无奈妥协装得很像敷衍:“行,你想吃几次霸王餐都行。以后你来这儿直接说我名字好吧,谁收你钱你告诉我。”
我彻底没辙,笑得差点被呛到。
那天在一场冬雨冰冷的早上,我吃了一顿漫长的火锅,而周嘉也全程坐在对面好脾气的服务,又是拿饮料又是加汤底还负责去切菜,把店员小姐姐和厨师的活一个人全都包揽,非常周到。
他看见了我的行李箱,问我是要回帝都吗。
我没告诉他我早就该坐上了去机场的车,为了赌这一次能见到他,我丢下了还有十几分钟就到站的车,多付了几个人的打车钱,冒着冬雨,到了文和街。
我只是面不改色的说了今天不知道是第几个谎,“对,中午的车,所以想着能不能上午再来吃一顿。”
我试图把前面的谎说得再圆满一点,又笑道:“没想到这次居然碰见了你,真的很巧。”
而周嘉也只是声色不改的在开可乐,手指抵着可乐的易拉罐,食指用力拉开了上面的拉环,还替我插上吸管,而后放到我面前。
热水沸腾上涨的雾气,在我和周嘉也之间无声弥漫着。
易拉罐放下时与桌面轻碰的声音细微清脆,无端重重落在我的耳膜,心跳突兀一瞬。
他又靠了回去,懒洋洋没骨头似的靠着椅子,眉骨微抬,耐心十足地问我:“还想吃什么?”
我低头借着去喝可乐,不敢去看他的眼睛。
好一会儿,我才回答他:“不用了,这些就够了,谢谢你。”
这顿火锅吃完,外面的雨已经停了,只剩下空气里的潮湿清冷,还有满地的湿漉漉和泥泞。
周嘉也拉着我的行李箱,回身叫了一声店员,让她收拾一下,而他送我去了车站。
从站起身吩咐店员再到拉过我的行李箱,整个过程他自然得没等我说一句不用送我,就好像几年前他送我到回家的公交车站。
我望着他左耳沉默闪烁的耳钉,一时间有些分不清现实和幻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