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候他给我发信息我都要很久之后才回,我在会议室里被漫长的汇报折磨得头晕眼花,组长让我做的统计表被主管批得一文不值,主管生气地问是谁做的,组长毫不犹豫把我推了出去,还替我“好心”的解围,说林薏只是实习生,还不太熟练。
主管找准了炮口,在会议室里当着所有人的面一项又一项的责骂,最后只跟我的组长说,下次好好给实习生看过了再交上来,这都做的什么玩意儿。
组长连连说好,这事才算了结。
我不会做是真的,因为那天开会前一个小时组长才临时把资料给我,可是我的工作范围里从来没做过这个,问她怎么做,她只忙着要走,说你随便找个以前的自己看着做就行。
可我好像没有机会说,因为也许从开会前一个小时才丢给我开始,这就是个烫手山芋,而我是那个被挑中的替罪羊。
回到办公室时如负千斤,看到周嘉也给我发的信息,才感觉从缺氧的水下浮起稀薄的空气,连眼底都是湿润的雾气。
我看着他发给我的照片,是他在综艺里的道具,一个很可爱的娃娃,他问我喜不喜欢。
我越看越觉得鼻子眼眶都很酸,回了个喜欢。
然后反复划着我们之前的聊天记录,零零碎碎,他发的信息我要很久以后才有时间回,我发的信息也是,如今很少有同时都在可以聊好几句的情况。
可是那些断断续续的聊天,我却越看越觉得眼泪在打转,在会议室里顶着所有人的视线挨骂时,我憋着没有掉一滴泪,现在却像泉水涌动,然后再也不受控制。
我怕被别人看见,连眼泪都不敢擦,只假装低头去抽屉里的资料时才迅速的抹掉脸上的泪水。
周嘉也回我的时候,果然已经到了晚上,那段时间宿舍里只有我一个人。
我的室友有人在外面租了房子,因为实习的公司离学校很远,有人忙着考研,已经回了家在家备考,还有一个室友跟着在谈恋爱的男友做了自媒体,他男朋友是个小有名气的网红,如今经常跟着他在外面拍摄录视频,很少回来。
我对孤独和黑暗的恐惧感在那段精神压力变强的时间加重,熄灯后,一个人在很静的宿舍里,那种窒息感像是掐着我的脖子,让我变得情绪失控,暴躁又痛苦的感觉让人想发疯,我靠吃药勉强维持,还有手机里存满的周嘉也的视频,和他在微信里给我发过的语音,会让我从无法安放的失控里慢慢冷静下来。
那天周嘉也回我的时候,我正在失眠。
他给我发了一个快递单号。
他发的不是语音,他在我熄灯以后从来不发语音,他怕我不方便听,还有影响我睡觉,他说道:“录完跟节目组要了,给你寄过去了。”
一闭上眼就是会议室里的噩梦。
那时候已经是凌晨一点了,我看着光线微弱的手机屏幕,眼睛不受控制又要流泪,那一天的眼泪在见到周嘉也的时候都会特别多,特别特别多。
多到我甚至忘记了什么顾忌,抹了抹脸上的眼泪就给他打了电话。
是视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