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似乎都因对方亚洲人的面孔一惊,在某种默契的驱使下,视线交缠。
沈婳垂首,继续散牌,心里却想着视线交汇的一瞬……
是同胞吧?
那人打量着沈婳的目光微微浮动,拿到牌后并没有立即翻开,眼皮一掀,很随意地用普通话问:“哪儿的人?”
沈婳一激灵,这久违的乡音……是属于炎黄子孙的默契。
沈婳用英语回道:“dealer不回答无关问题。”
言下之意,她在避嫌。
那人翻牌的手停滞,骨节分明的纤长手指,轻轻搭在花背的牌面上,将牌一翻。
然后,他输了。
沈婳收走了他手边最后的几枚筹码推给老板。
“还继续吗?我可以借给你。”老板发话。
沈婳在这边工作不短的时间,深谙这里的事,老板的“规劝”让她的心咯噔一下,如果涉及借钱那就是另一种名叫“高利贷”的罪恶了。
“停手吧,他把你当羔羊宰呢。”
她说普通话,在场人除了他也没人听得懂,并且她故意用很平淡的语气说出来,免得让人听出端倪。
那人嘴角勾起,眼神半眯着,依旧是那种纨绔子弟的不安分的眼神。
“crystal,你在说什么?”老板显然质疑她。
沈婳自知破了规矩,正要开口。
一旁的人,流利的美式发音带着轻佻,“他夸我长得帅。休息会儿,一会儿再玩。”
简单活动活动肩膀,他眼尾轻挑勾向沈婳,对老板说,“我想和那个女孩儿喝杯酒。”
“ok,crystal,去吧,祝你们玩的开心。”老板从怀疑变成乐见其成。
毕竟,一晚上能在这个小场子里输二百万的,是“肥羊”。
沈婳还没来得及拒绝,男人修长的手臂搭上她的肩头,压着她,强大的力量裹挟着她将她带到楼梯拐角处。
她转身推开肩头的手臂,与他拉开距离。
楼梯间的灯坏了一个,另一个也时明时暗,他逆光站在她对面,嘴角噙着不明所以的笑意,上半张脸隐在黑暗里,沈婳看不清他的眼睛,也无法确定他的笑是好是坏。
摸出烟,他歪头递给沈婳一支,隐隐消失,这才露出整张脸。
男人头发很短,短到发根接近头皮,通常留这么短头发的人都不是什么好人。
尤其他右侧浓眉还是断眉,脖颈上挂着一串红玛瑙珠子,上身白色太极服风格的短褂,下身是超级宽松的黑色长裤。
有点像功夫片里的高手,但是反派的那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