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走前还道:“吏部事多,姜侍郎珍重自身。”
有灵醒的朝臣,觉得心下一突,一时未敢答话。
关于皇后临朝事,亦如此。
“帝后本为一体,若皇后都不能辅政,陛下又该委于何人?”
朝臣们一时再无敢多言。
接下来,她只需要做好吏部事就可以了。
朝堂之事,他洞若观火。
有没过脑子的直接道:“皇后不但是妇人,且非李姓。陛下岂可将国付与外人?”
但对皇帝来说,皇后才是自己人。
姜沃回到吏部,开始正式闭关梳理选官事。
于是姜沃认真道:“大将军深得陛下信任,自知陛下圣躬不安,需得静养方能保全龙体。”
李勣已有决断,便不再多说。
李勣垂下眼眸:他知道。
这一个个罪名,谁担待的起?
她说的尽是肺腑之言。
此时李勣抬头望着眼前的姜侍郎,见她神色诚挚,眼眸清澈——
(本章作话有对双帝王的分析,屏蔽作话的家人们建议开一下)
自此。
时起居郎记:
而当今皇后,从出身、从过往行止来看,无疑是适合的。
觉得这真是一道‘古往今来圣贤之诏’!
李勣历经隋唐两个朝代,光大唐的帝王,也已经见了三位。
是啊,太子今年才六岁。
他们怎么会比媚娘这位‘主动要求流放武氏兄弟,杜绝外戚’的皇后更合适?
就像废立皇后,他最终需得表态的。
贞观殿中。
对面的姜侍郎声音沉静,说的也是李勣近来一直在反复思量的事情:“然朝事繁杂,太子年幼——除了皇后,还有谁适宜处断朝事。”
李勣大将军只是轻易不言,但以他在朝上的地位,事关如此大事,绝不可能一直不言。
皇帝不单是需静养以延绵圣寿,更是……哪怕陛下想强撑,一旦风疾发作,头痛目眩起来,也是实撑不住的。
媚娘与皇帝,既然走了这一步,自然已经想好了如何面对朝堂的反对之声。
有机会造反的宗亲、会挟持年幼太子把持朝纲的朝臣,才是‘外人’。
李勣默然。
皇帝这话,再不过脑子的朝臣,也不敢接了。
数日后,皇帝病愈。
要是说不出答案,又只梗着脖子坚持‘皇后妇人,不得理政’,那岂不是逼着皇帝带病工作,伤及圣躬?
谁还能反对?
反对皇后辅于政事,皇帝就问你要一个‘你觉得皇后不行,那谁行’的答案。而这个答案,要是说不好,就可以去复习下皇帝刚登基时候的‘房遗爱谋反案’与‘宰辅贬官事’的下场了。
姜沃在吏部听闻此谏,心道:魏文帝,这举的是什么好例子吗?
是啊,对他们来说,皇后是女子是异姓外人。
皇后,从只偶然出现在大朝会上,渐成常朝皆至;从只于帷帐后静听国事,到奏疏上出现越来越多的皇后朱笔批复——
陛下圣躬如此,不能操劳,若是太子监国,必要安排辅政大臣,那……朝中才是真的乱了。
姜沃都能想到,媚娘听到这个例子时的笑意。
说实在的,她也不觉得有人能够通过言辞说服英国公。
果然很快迎来了雪花般的奏疏。
她想,李勣心中应当已然有决定,只是最后再与自己确认一二。
后临朝渐多,决事日增。
皇帝闻言冷道:“哦?想来卿已有相中的李姓宗亲了?那荐给朕瞧瞧,能否代朕掌朝政?”
姜沃谢过英国公关怀。
群臣以礼法力谏道:“《礼记》有云:天子理阳道,后理阴德。不得失序。”
满朝文武不再谏皇帝裁官事,只针对皇后上朝事!
又佐以‘典范案例’:“昔魏文帝,虽有少主,尚不许皇后临朝。所以追鉴成败,杜绝妇人干政。况大唐天下者,高祖、太宗之天下,陛下应传之子孙,不可持国与人,有私于后。”[1]
是啊,这种皇后辅政,看似‘惊世骇俗违背礼法规矩’的决断,才是当前形势下,对朝堂,尤其是对皇帝最稳妥的方式。
是,此诏深得前朝士大夫之心——皇帝不许太后干涉政事,那少主只能听从朝臣,士大夫自然满意。
她知道,关于皇后临朝,外头已然掀起了一场风雨。
‘魏文帝虽有少主,不许皇后临朝’,说的是魏文帝曹丕那一道《禁母后预政诏》。
魏朝总共四十五年,之后就被司马家给拿走了,这例子是不是不太吉利?
但与李勣大将军谈过后,其余的她就都不在意了。
当事不能圆满时,不得不选择风险最小的安排。
姜沃并不想说服李勣大将军——
曹丕曾有明诏:“妇人与政,乱之本也。自今以后,群臣不得奏事太后,后族之家不得当辅政之任。以此诏传后世,若有背违,天下共诛之。”[1]
但……
皇帝召数位上谏激烈的朝臣,问及此事:“朕躬不愈,太子年幼,若非皇后辅于政事,卿等觉得何人可代?”
【帝自显庆已后,多苦风疾。百司表奏,皆委皇后详决】[2]
原版未篡改内容请移至醋_溜_儿_文.学.官.网。如已在,请关闭广告拦截功能并且退出浏览器模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