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忍看到他人受伤”中的“不忍”发动,他这会脸色惨白的和方医生有一拼,看起来下一秒就要吐了。
“怎么样?想好了吗?”白烬述在旁边适时问方医生。
“可以,”方医生咬牙切齿,“成交。”
“但我要提前说清楚,我成为陈飞之后关于医院很多深层信息的记忆都消失了,只记得明面上的规则,我可以告诉你规则的正确与否,但你必须保证我安全离开这里。”
“行,”白烬述点点头,“那你就跟着我们呗。”
多个工具人又不是什么坏事,更别说还是个把柄拿捏在他们手里的工具人。
“肠粉,”他递过去一张餐巾纸,“能做到治个三成,可以正常活动的程度吗?”
鲁长风眼前发黑,抬手比了个ok,干脆利落的完成了方医生的治疗,接着又到一边头晕去了。
“现在,你可以自己收拾桌子了吧,”一看方医生伤势好的差不多,白烬述毫不留情道,“自己的事情自己干,别想让我的人替你动手。”
我的人。
这是被归在自己人范畴内了。
还在头晕的鲁长风一脸感动。
本来收拾个盘子这些在他心里也不算什么,他来斯卡奥这就是冲着抱大.腿来的,自然早早就有了端茶递水的觉悟,但现在这么一出,反倒让他真的觉得斯卡奥把他这个探索项目里的便宜小弟放在了心上。
斯卡奥怎么说也是个能进来狙击杨培的大佬,居然也会把他归为自己人。
方医生坐在原地把鲁长风的表情尽收眼底,轻哼一声这小子真是好骗,他是真不知道自己有多抢手吗?
哼完之后,腹部伤口还没好的他立马疼的龇牙咧嘴。
弹幕上:
【我就说鲁长风这小子好骗,斯卡奥几句话轻轻松松就把他弄的感动不已。】
【有心眼,但不多。】
【别说鲁长风了,你们就说要是自己进去,真的遇到斯卡奥这样的能不中招的有多少?又帅又强智商又高,推规则跟玩似的,只要跟着他就不愁自己会出事,对别人恶趣味满满但对自己人永远说实话,还会在别人发难的时候维护你,你就说,换你能不能顶得住。】
【……我顶不住。】
【我也。】
【你这么一说还真是,而且还会第一个主动涉险,会出现危机时永远冷静永远做你的精神支柱,你只需要提供线索,思考规则交给外置大脑他来解决。】
【鲁长风竟是我自己。】
【换我我直接初见结婚殉情。】
【醒醒。】
【方医生别伤心,这么一看能玩得过斯卡奥的人也太少了。】
【玩弄人心的高手啊。】
屏幕之上,长发青年眼中含笑,看着现在已经可以称之为陈飞的方医生白着一张脸离开座位,才心满意足地转过了身。
“奥哥你也太……”鲁长风眼前发黑,被自己脑补感动的稀里糊涂,话也说的颠三倒四,“你对我太好了吧?”
他进入这里之后做的最正确的事情就抱了他奥哥大腿。
“啊?”长发青年想了一秒,皱皱眉委婉道,“我不喜欢你这种类型的,我是智性恋。”
【笑死。】
【你在说鲁长风蠢是吧,你说了是吧?】
【斯卡奥你别太荒谬哈哈哈。】
【只有我关注这个智性恋,果然聪明人只喜欢聪明人吗?】
【他们不和傻子玩呜呜呜。】
【草,别这么说自己,你看鲁长风这样傻的不也能抱到斯卡奥这种大腿。】
“我不是……”鲁长风一时语塞,“我就是觉得奥哥你对我这便宜小弟也太好了些。”
好的他又感动又心慌的。
他奥哥语气更加一言难尽了:“那我要不对你以后差一点?”
怎么还会有人嫌弃别人对他好的。
鲁长风当即恨不得掐死几秒前不会说话的自己:“我也不是那个意思!”
“哦,”白烬述瞥了他一眼,“莫名其妙的。”
鲁长风又一次感受到了什么都想说但好像说什么都不太对的纠结与语塞,只好赶紧转移话题道:“那个,奥哥,你怎么知道方医生是陈飞的你还没说啊。”
“这个啊,”长发青年摸摸下巴,看向已经收拾好餐具走向他们的方医生,说出了让他无比扎心的话,“我不确定,随口诈了他一下而已。”
迎面刚走过来就听见了这句话的方医生:……那居然还信誓旦旦把他拿捏成这样,他真的有一句脏话要讲。
“栽我手上你输的不冤,”长发青年意味不明笑了笑,率先转身离开了餐厅,“边走边说吧。”
餐厅外,医院的小花园里面已经全是前来晒太阳做运动的患者们,还有不少被推着轮椅出来的的老人,看起来热闹极了。
白烬述一边走一边解释:“最开始,我注意到方医生是因为他在腰斩陈飞之后做出了一个很奇怪的行为。”
他是在给鲁长风解释,也是在给基金会后的投资者们解释。
没办法,总要表现的厉害一点才能拉到更多舰长吧?
长发青年摸摸下巴,伸出手展示了一下自己的左手腕:“他取走了陈飞的病历资料,也带走了他的手环。”
“前面我说了,病号服,白大褂,护士服,分别是三种身份的象征,我更换了白大褂,于是在短期内改换了身份,成为了‘医生’,骗过了住院部的患者们,那么既然有短期更换身份的方式,会不会有长期的呢?”
长发青年示意鲁长风看了一眼路过的医生:“你注意到什么了吗?”
鲁长风:“白大褂?”
“还有。”白烬述说道。
“胸牌,”方医生在旁边幽幽开口道,“胸牌代表个人,服饰代表群体。”
他实在看不下去这幅寓教于乐的氛围,这简直建立在他的痛苦之上,每一分每一秒都在提醒他是怎么一步步走进斯卡奥的套里的。
“对,是胸牌,”他没有拆穿方医生的小心思,“医生护士有胸牌,住院患者有手环,相比之于服饰这种可以更换且指代范围较广的特征,胸牌和手环这些写明了每个人姓名的则更加精确,戴上之后只能代表这个人。”
“有手环的是患者,有胸牌的是医生护士,”他意味深长地瞥了方医生一眼,“那么,你猜如果一个医生得到了患者的手环,会发生什么?”
鲁长风猛地一惊:“他就会变成患者!”
身份是可以改换的,更换服饰是没有指向性的短期更改,那么取得手环名牌就是包含指向性的长期更换。
他又不傻,既然在未知空间之内医生和护士对患者有着绝对支配权,那么只要这些医生患者们不蠢,就不会想要从支配者变成被支配者。
为什么支配者会想要变成被支配者?只可能是患者这个身份有着医生护士们所没有的东西。
——他们可以离开医院。
“就像是一些恐怖电影里所演绎的那样,”鲁长风毛骨悚然,“灵魂被禁锢在诡异的医院中的医生和护士们,不能解脱不得安睡,一遍又一遍的重复着生前的痛苦与死亡的瞬间,直到有新的患者入院,他们顶替患者的身份,取走他们的姓名,借着他们的皮囊离开这里。而被顶替了身份的患者们则成为下一个被禁锢灵魂的医生,在黑暗中等待着下一批“患者”的来临……”
“那岂不是只要被拿到手环,就会被顶替身份?!”他悚然道。
明明是早上九十点太阳正好的时间,鲁长风却忽然背后蹿上一股寒意,从来没感觉自己这么危险过。
“理论上是,”白烬述眯眯眼睛,“不过我怀疑实际上,如果不是患者主动取下手环的话,谁也取不走它。”
“你可以来试试,”他伸出手腕,示意鲁长风来拉,“随便拉,不要控制力气。”
鲁长风试探性的拉了一下这个手环。
居然真的拉不动。
明明是用纸带绕成的手环,可在这刻却像是什么钢筋铁水铸成的一样,任凭他怎么使劲,也破坏不了这条住院手环的分毫。
“那陈飞为什么会被方……”他询问的话刚说到一半,自己就想起来了。
陈飞的手环是他自己取下来的。
真要算起来的话,陈飞为什么会取下手环,正是因为他那句话——“住院单上都写了名字,还发了住院手环,这换不了吧?”
于是陈飞取下了自己的手环,试图去抢夺别人的,也正是在他取下手环之后,方医生才将他撕成了两半。
白烬述单手取下自己的住院手环,展开上面打印的字迹对着方医生挑挑眉:“我说的对吗?陈飞?”
方医生轻点了一下头。
他推测的基本没有错。
“卧槽奥哥你别取啊!”反倒是鲁长风吓了一跳,“你快戴上快戴上。”
他刚刚想到戴着手环不能被攻击这一层,回头就看见他奥哥直接把手环摘了下来晃着玩,这谁都得吓出个心脏病的吧?
“怕什么,”白烬述重新戴回手环,漫不经心道,“不触犯规则,医生也是不能出手的。”
这是他昨晚从时停空间中出来后发现的。
孙主任异化成为怪物之后,第一反应就是握上他的左手,然后诱导他说出否认病情的句子。
潜意识是不会骗人的,下意识中的动作最容易反应一个人的真心,所以他左手上一定有什么东西对孙主任很重要。
杨培在炸医院的时候所展现出来的伤口也进一步佐证了他这个推测,他站在检查室内时,右手紧紧捂住左臂,左手看起来软绵绵的,已经不能动了,恐怕也是受到了什么很严重的外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