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珏也从地上坐了起来,咳的撕心裂肺,张佩看着也没好多少。
时洲大概是习惯了这种奇迹的效果,反应并没有他们这么大,奇怪的是第一次使用的鲁长风也还好,只能把这归咎于个体差异。
等到队员们修整完毕,大家这才得空问道:“时洲姐,这是什么啊?”
“我不清楚,”时洲难得在有关于夜之城的问题上表现出了茫然,“这次探索太奇怪了,三大天灾一起出现,我们又遇到了之前从来没有见过的追兵,为什么会这样?”
“你们有没有想过,”所有人抬头看向声音的发源地,两个以撒,一个盘腿坐在地上,一个无处安放的长腿就松散地搭在前面,丝毫不顾及自己正穿着一套看起来价值不菲的西装似的,“这个天灾实际上是在追着我们走的。”
“追着我们走?”时洲下意识反对,“不可能,之前天灾的区域都是固定的。”
“你再想想,”以撒没有因为自己的推测被打断而生气,“那个所谓的警察局长说过什么?”
不等大家回想,他就继续道:“他说在夜之城内,大家都会默认复制人和我们是一个人。”
“现在时洲你再想,”他说,“你们之前来这里的时候,是不是每次天灾发生的地点都有着你们的复制人。”
“对
……?”时洲皱着眉头,“可是我们的复制人到了后期本来就会满街都是啊,天灾发生的区域很广泛,里面有一两个很正常吧?”
“不对,”以撒摇摇头,很平静地否定了他,“这个天灾是根据我们,或者说根据复制人的浓度进行变化的。”
第一次第一天灾,发生在他们登入的区域。
第一次第二天灾他们没有亲眼目睹,不具备参考意义。
第二次第一天灾,出现在他们的复制人忽然出现后。
第二次第二天灾,出现在他们聚集在警察局内后。这次天灾结束后,这种奇怪的特种机器人就出现,然后追着他们走,直到他们装死才躲过。
“你的意思是第一第二天灾实际上是跟第三天灾伴生的!”时洲也想到了。
“不准确,”以撒的声音依旧平静,“如果让我来说,我会认为,第三天灾不像是天灾。”
所有人瞪大了眼睛。
“你们总结天灾的时候,把所有人多出复制人这件事总结进天灾里,本来就是在给自己制造无用的干扰项,”他毫不留情道,“与其说第三天灾是天灾,不如说第三天灾像是在给前面两个灾难指明我们的方向,以方便这些天灾能够锁定我们。”
“如果让我来总结,”他双掌交握,“我会把这次的特种机器人归入第三天灾,因为从根源上来说,机械暴.乱、化学泄露,还有特种机器,这三种才算是具有大范围,大杀伤性的针对我们的灾难。”
以撒说的有道理,探索队员们陷入了深思。
如果把原先的第三天灾理解为一种指路的向标,这一切就好理解了很多,第一第二天灾是为了清除他们,而复制人越多的地方就越容易引起这些天灾的降临。
“我还是不理解,”时洲开口,“如果天灾是跟随着复制人而去的,那为什么我们能总结出规律,复制人的复制明明毫无规律。”
“换个思维,”以撒的声音轻飘飘的,“为什么不能是,这次发生了什么事情打断了原本规律的天灾运行。”
“你是指你改换了我们的id?”时洲懂了他想说什么,“因为你改换了id,导致警卫抓不到我们,所以才致使第一第二天灾由规律的变为了无序的,就为了把我们逼出来?”
“不对,”管红雁也开口道,“以撒你不是说第一第二天灾不在中控ai的控制里面吗?你说这是来自外界的,那怎么可能和警卫配合?他们不在一个网络里。”
“但我又感觉你这个说法是对的。”
她有些烦躁地揉了揉头发:“我感觉有一个答案就在嘴边,但是说不出来。”
时洲有同感的点点头:“我已经维持着这种莫名的熟悉感七八次了,每次我都感觉我快要碰到那个边,每次我都碰不到,我很明确的知道夜之城只剩最后一个核心的底层规则就能解出所有答案,但是我就是戳不破那层窗户纸。”
“熟悉感,”白烬述忽然抬头,“你熟悉什么?”
他想起了自己入侵中控ai时莫名的熟悉感,正是这种熟悉感让他莫名觉得将这里的ai取而代之不是好选择,反而静观其变才是最好的方式。
“我什么都熟悉,”时洲扯扯嘴角,“不瞒你说,我第一次进这副本感觉跟回家一样。”
“你们呢?”白烬述转头看向其他人,其他人摇了摇头。
看来只有他和时洲感受到了这种莫名的熟悉,可能是因为他们两之间有什么未知的共通数。
“受不了了,”管红雁往后一摊摆烂道,“我真恨我不是活在几千年后,我要活在以撒那个时代我就给自己外接个大脑再进未知空间。”
“你基因不行,”白烬述掀掀嘴皮,“你没有经过联盟新生儿的基因改换。”
“到底什么是基因编辑?喝药?”管红雁瘫在地上茫然发问道,“伟大的以撒大师您看我在基金会商城里还有机会吗?”
基金会商城里不是啥都有吗?就连星舰都有,就是需要的积分是个天价,没道理没有基因编辑药物吧?
“不是药,你现在已经迟了,”白烬述在所有人逐渐变得好奇的目光下随口解释道,“更改基因就是在新生儿在保育仓内准备孕育之前,由我来操纵更换,用一段人造序列去替代新生儿的一段dna,从而达到在出生之前就替换掉所有有问题的遗传因素,以及制造更适应机械义肢的细胞的过程。”
他没注意到所有人听见“由我来操纵更换”这句话后骤然睁大的眼神,而是忽然皱起了眉头。
他感觉窗户纸就在眼前了,他似乎窥得了一点纸窗户后的天光。
熟悉感……这种莫名的熟悉感……
从上一句话向前溯源——
以撒是星际时代的最高智械,统筹着那个时代里有关于数据的一切,包括给所有星际人新生儿替换dna序列。
这是一件很小的事,起码对于以撒是,他的更多算力用在人类联邦的延续上,对其他星球的战争上,对所有资源的统筹上,这种微不足道的小事他连亿分之一的注意力都不用投注,就可以完成。
但从各种意义上来说,每个星际人的dna都经过他手,他对那里无比熟悉,想要在其中做些手脚也就无比轻松。
那种熟悉的感觉来源于亿分之一都不到的以撒,每次在给新生儿改换dna时的感觉。
白烬述忽然被点通。
他抬头看向了夜之城天空之上浓稠的夜色。
所有人跟着他一起不明所以的抬头。
直播间的摄像头也跟着抬头。
正在观看的投资者们也莫名其妙抬头。
夜之城花花绿绿的霓虹灯之上,天空依旧深远无比,漆黑如墨。
中控ai是dna。
他怎么可以没有发现中控ai是dna。
所有人听见以撒平静的声音:“我知道了。”
他的下一句话是:“我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了。”
所有弹幕为止一顿。
在直播间没有一条弹幕的屏幕上,所有人看见以撒说:“夜之城是人体内。”
他缓缓低下头,用一种人类脖子绝对不可能达到的角度环视了所有人一圈:“我们是癌细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