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范增看着气愤的老脸都通红的老头,识趣的闭上了嘴,他虽然脾气暴说话直不吃亏,可也没打算无缘无故气死一个老头。
这老头拄着拐,走路都一颤一颤的,可别再被他几句话给气死了。
“老丈,您今年多大了?”范增忍不住问。
在这个老头嘴里,黑石子是个尊老爱幼的贤人啊,说不准是自己年纪还不够大,赵不息才对自己这么不客气,等再过几年他也老了,赵不息就会对他也尊老了呢。
范增本来已经对赵不息的品行不抱什么希望了,可方才听到老者这一番对赵不息有理有据的夸赞忽然又生出一点希望来。
老人气势汹汹瞪了范增一眼,没好气说:“老夫已经是黄土埋到脖子的年纪啦,五十有一矣。”
已经五十八岁的范增:……
五十多岁怎么就成“将死之人”“黄土埋到脖子”了啊。
范增这些年也觉得自己老了,年轻的时候他一个就能打十个,可这几年他一个人只能打五个了。精力也远不如前,年轻的时候他能三日三夜不睡,可如今每日只算六个时辰的账目就已经精力不济了。
不过再怎么看……五十来岁也不至于黄土埋到脖子啊。
要是赵不息知道范增心中所想必定会吐槽。
七十岁高龄还能活蹦乱跳指着shā • rén如麻的楚霸王鼻子骂“竖子不足与谋”的狠人,这放在世界历史上也是相当炸裂的。
七十岁还能做一方势力谋主的人,出名的也就两个啊,一个姜太公,一个就是你范增……
范增内心所想旁人当然不知道,他面前的老者看到范增表情呆愣还以为他是知错了。
年轻人嘛,总是有犯糊涂的时候。
“唉,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你今日说黑石子的坏话只有老夫一人听到还好,日后可万万不能在旁人面前说黑石子的坏话,上一个敢在黑石私下骂黑石子的人坟上的草都一尺高了……”
范增心中一动:“哦?难道整个黑石都如此崇拜黑石子吗?”
“何止是崇拜,黑石能从一个只有不到十人的破落村子到如今数千人人人都能吃上饭的宝地都是黑石子带着黔首们一锄头一锄头拼出来的。在黑石,每个黔首都愿意为黑石子而死。”老者脸上带上了笑容。
他也是跟随黑石子将黑石从一个小地方变成繁华宝地的黔首之一,只要跟随黑石子,日子就会越来越好,这是黑石每个黔首都坚信的。
或许很快也会变成整个怀县每个黔首都坚信的。
范增若有所思。
这么看……赵不息似乎不只是个普通贤人啊。
范增见过春申君,见过信陵君,也见过其他许许多多以贤德闻名一方的贤人。可就算是名闻天下的战国四君子,他们养着数千门客,可其中甚至找不出来十个门客愿意为他们而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