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政慷慨激昂侃侃而谈,听得在场的众人纷纷心生向往,恨不得立刻就跟随嬴政一起造反。
就连赵不息都觉得嬴政每一句话都说的很在理,清楚的点出了秦朝的弱点和六国的优势,若不是她看过历史,她都要相信自己爹描绘的美好未来了。
众人之中唯有张良还保持着理智,他提出异议:“秦朝已经非昔日之秦国,我等六国也非昔日之六国。若是贸然动作,恐怕非但无法复仇,反而还会为我等惹来杀身之祸。”
这话说的虽然很对,可这时候众人都还正在兴头上,你突然说一句这么扫兴的话,这不是泼冷水吗。
于是魏荀就颇为不悦道:“暴秦不过是一时侥幸,趁着我等六国内部不和趁虚而入,若是我等先前就联合起来,早就灭掉秦国了,哪里还轮得到他赵政作威作福?”
赵政就是对嬴政的蔑称,尽管嬴政按照姓和氏来说的确也能叫他赵政,可因为嬴政在赵国被称作赵政的那段时间实在太过屈辱,所以嬴政在称帝之后已经禁止任何人再提起“赵政”二字了。
可六国贵族之中知道嬴政曾在赵国为质子的人不在少数,“赵政”这个略带有蔑视的称呼在六国贵族之中依然存在。
似乎他们蔑称一句“赵政”,就能使他们回到自己高高在上,嬴政在赵国卑微为质的时候一样。
“赵政”这两个字一从魏荀口中冒出来,嬴政脸上的笑容顿时僵硬了。
他缓缓将视线转移到魏荀身上,尤其是重点在魏荀脖子上转了一圈,后来似乎又觉得这样不尽兴,又在魏荀胳膊和腿上转了一圈,这才不动声色的收回视线。
很好,五马分尸这个死法很好。
张良似乎还想再说些什么,嬴政“善解人意”道:“我知道子房的担忧,现如今暴秦的确强大,可我等在暗,暴君在明,天下之土何其大,难道那暴君还能将每一寸土地都掌握在手中吗?”
“我等先积蓄力量,联合同僚,待到时机成熟之时,再行复国大业也不迟。”
哼,等时机成熟之时,他就派蒙恬带三万秦军将这些六国余孽一网打尽,五马分尸、活埋、剩下的都扔到边疆去修长城!
嬴政内心闪过一串恶毒的想法,面上却还是一副言笑晏晏的模样。
张良依然觉得不太妥贴,他一向是十分谨慎的性子,总觉得赵便虽说提出的想法很诱人,听起来也没什么漏洞,可张良内心总有一丝说不出来的不安。
“我们在座诸位,哪个不是祖上显赫一方的贵族,难道就要眼睁睁的看着先辈基业在你我手中毁于一旦吗?若是百年之后先祖在地下问起来,我们难道要告诉他们数百年的基业在我们手中断掉了吗?”嬴政振振有词。
此话一出,其余人等更是激动的脸红脖子粗。
可不是,他们本来都是贵族,安稳的享受着祖辈的荫蔽,可谁知那暴秦竟然生生抢走了他们祖辈的基业,真是非人哉!
“哎。”张良看着厅中都与嬴政站在一边的众人,无奈发出一声叹息,把嘴边的质疑都咽了下去。
他多说无用,但愿事情当真能如赵便说的那般顺利吧。
就在众人正言笑晏晏之时,忽然一声粗犷的声音从外响起。
“哈哈哈,这里有宴会怎么不叫我呢!”
众人听到这陌生的声音纷纷面面相觑,唯有张良听到这熟悉的声音面色大变,小跑着出去。
张良想要阻止此人进入大厅之中,可从外面隐隐约约传出的交谈声来听,似乎沟通的不太顺利。
一阵沉重的脚步声越来越近,随后一道巨大的躯体在众人惊恐的目光中从门中挤了进来。
来人身高近十尺,肩膀有常人两个宽,一身腱子肉哪怕是在衣衫的包裹下也能隐隐看出,脸上长着一脸浓密的须髯,从左眼下方到右脸上还有一道紫色的伤疤,十分可怖。
“嘶~”
众人都不禁倒吸一口冷气,愣是没有一个人敢出声。
这还是人吗?山中的黑熊也不过如此了吧?
赵不息见到来人的瞬间就确定了此人的身份,她下意识看向嬴政,正好捕捉到嬴政眼中那丝一闪而过的笑意。
……她便宜爹还真就神不知鬼不觉的将此人从后院弄出来了啊。
张良从此人身后跟着进来,看到众人脸上的惊骇之色后不由苦笑一声,连忙向众人介绍此人。
“这位大铁锥,就是曾经行刺过秦暴君两次的壮士,乃是我主特意请来刺杀始皇帝的壮士。”
张良口中的“我主”,应当指的就是韩王成了。
原来,在这个因为赵不息的小蝴蝶翅膀扇动而改变了轨迹的世界中,张良的弟弟被艾老治好了旧疾,没有死,那张良自然也就不能“弟死不葬”倾尽家财雇人行刺始皇帝了。
可这次韩王的后人成又找到了这个大铁锥,让他去行刺始皇帝,行刺失败之后就躲藏在了张良的府中躲避秦军搜捕。
听到此人果然是行刺过自己两次的逆贼之后,嬴政脸上的笑更冷了。
“原来是刺杀暴君的义士啊,快请上座!”赵不息看出了嬴政隐藏着的愤怒,连忙出声应付场面,给嬴政留出冷静的时间。
赵不息尽管不知道她爹要计划怎么除去这个大铁锥,可她知道要尽可能在大铁锥死后撇清楚嫌疑此时应该怎么做。
赵不息责怪的看了眼张良:“子房此事做的不厚道,此等义士尽然在你府上,为何不早请出来同我们一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