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满怀恨意的举动,与她而言,却根本构不成什么威胁,羽生葵状似不解地抬眸看他,又往他心口插刀:“少主大人……呜,怎么办,求神明来救救少主大人吧!”
产屋敷无惨霎时呼吸停顿,又吐出一口血,直直晕了过去。
“什么野蛮人。”
羽生葵等了一会,见他是真的晕了,满脸嫌弃地打掉他的手,没有着急叫人来救他,而是让系统变了个小镜子出来,检查自己的脖子。
雪白的脖颈处,多了一点浅淡的红痕,她皱起眉,满脸不爽:“真是讨嫌。”
这家伙这么大了竟然还没开窍,搞情情爱爱不好吗,干什么要打打杀杀的,这下好了,弄不死她,破防了吧。
……
产屋敷无惨这一晕倒,就昏迷了整整一天,这一天里,羽生葵复盘了上一回合,找出了她落败的最关键的理由:
她手握狗血火葬场感情流剧本,但是无惨拿的却是挣扎求生剧情流剧本。
他对女人没有兴趣,或者说对世界上的一切东西都提不起来兴趣,在他眼里,最重要的就是活下去,一切会影响他、给他带去不稳定因素的人,通通都要去死,为他的生命让道。
两个剧本不一样的人撞到一起,当然擦不出火花了,爱情战争里,被动只是一个选择,但生死之斗中,被动就意味着死亡。
她必须要主动出击,把他扯进自己的剧本里才行。
羽生葵思索了一会,又问清楚了系统的能力。
除了和主角相关的人物,副本里其他的npc,它都可以操纵,不引起世界动荡就行。
于是她安排了一个npc过来给无惨下毒,又让他的计划败露,说一些自己还有同伙之类的言论,让产屋敷家主明白自己的嫡子正在群狼环伺的危局之中。
接着,没有利益冲突,又深受家主信任的她,顺理成章地拿到了贴身照顾无惨的权利。
无惨这一病,没有几个月是好不了的,卧床不起的病弱黑莲花落进了她手里,还不是任她磋磨。
羽生葵摸摸自己的脖子,坐在他床边,等着他醒来。
……
刚一睁开眼,产屋敷无惨就闻到了令他厌恶的药味,叫他立刻想起来,自己又狼狈地吐血昏迷了一次。
这个房间,这张床,也是如此熟悉,熟悉到令人作呕,他时常躺在上面,看着来探望的人,或是隐含讥讽,或是怜悯心疼的目光,恨不得把他们通通掐死,但却动弹不得。
与以往不同的是,此时此刻,他的鼻尖多了一缕梨香,在铺天盖地的药味之中,这一抹香是如此的清新、令人眼前一亮。
他费力地扭头看去,便看见了熟悉的女孩。她不施惨白的铅粉,眉毛也没有剃光,和他这样腐朽的枯木相比,是那样的生机勃勃,叫他看一眼,心头便浮现万般不畅快。
“少主大人?”听见动静,她惊喜地看过来,好似完全不明白他骗她过去,是为了让她丧命的,只满眼担忧地看着他,语气很轻,叫无惨想起了那只被她呵护的小鸟。
“您终于醒了,太好了,我去叫医师过来……”
“……”见她真的起身就走,口干舌燥的产屋敷无惨也不得不忍下心中厌恶,嘶哑着嗓子:“水。”
她这才想起来给他倒水,慌慌忙忙递了一杯冷茶过来。
“……”少年虽然病弱,但始终锦衣玉食,养尊处优,从骨头里都浸着傲慢,哪里饮得了冷茶,当即眸中便浮现鸷色,问:“其余的仆人呢?”都死了?
这几个在熬药,那几个在洗衣……产屋敷无惨听着,渐渐皱起眉:“你为何在此处?”
“因为家主大人担心有人再次给您下毒,所以……”
下毒?
竟然有人敢向他下毒?
羽生葵接着把事情一五一十地说了,少年立即明了过来。
昨日是中秋家宴,他突然离席,又在外吐血昏迷,如此狼狈,那些下贱的庶支就以为有机可乘,迫不及待想要取而代之了么?
真是可笑。
产屋敷无惨又气又恨,没握稳手里的茶杯,冷茶洒出来,沾湿了他的衣服,她立即看向他,慌慌忙忙地拍了拍他的胸口,险些让他背过气去。
“……”只消看着她,产屋敷无惨就能想到自己是如何受神明的厌弃,瞧见自己的悲惨,命运的不公,恨不得将她挫骨扬灰。
但既然父亲让她贴身照顾自己,至少说明她是当下最可信之人,他还不想死,于是也只能暂且忍受了。
“水。”他又咳嗽几声,艰难地说道。
这一次递过来的终于不是冷茶,产屋敷无惨喝过以后,她又叫了医师过来,医师嘴里依旧是那几句话,依旧是那一套,少年恹恹地听着,却也十分配合——在活下去这件事上,他一向拼尽全力。
医师走了,房间里又只剩下两个人,无惨端出温和的样子,笑着看她:“这段时日,就要辛苦你了。”
“我不辛苦的。”
说完,女孩看着他湿漉漉的衣襟,像是想起了什么,连忙跑出去,不久后,她抱着水盆和毛巾回来,爬上床,伸手去解他的衣带。
产屋敷无惨才做了针灸,又身在病中,动弹不得,只得眼睁睁看着她凑过来,额头青筋暴起:“你做什么。”
“给大人换衣裳呀。”
她像是被他吓到,手抖了一下,怯怯低下头,解释道:“医师、医师说了,要每日都给大人擦身的,不然的话,恐有风寒之兆……”
听见这样的话,产屋敷无惨也安静了下来,看着这个比自己小几岁的女孩,好一会儿,才满怀恨意地妥协:“你闭眼。”
“好。”她乖乖闭上了眼,又问:“少主大人,这样可以吗?”
“嗯。”
手指搭上来,和从前那些帮他擦身的男人不同,她的手柔得像是水,温温热热,肌肤相触,带来从未有过的酥麻之意,叫他觉得那一处肌肤根本不再属于自己,而是化作了任她施为、供她取乐,轻轻一碰,便能牵引他心绪的风筝线。
安稳后就杀了她,还有那个医师,那些庶系,通通都去死。
少年耳尖薄红,指尖发颤,恨恨然发誓。
但不论心中如何厌恶排斥,现下,他的的确确是任她视为的病人,她笨拙,又闭着眼,所以总是摸索着流连,闭上眼只会让触感愈发清晰,产屋敷无惨不得已睁着眼煎熬,又不自觉去看她。
梨香萦绕,她眉目婉约,腰间系着一截云萝缎,让初初发育的胸脯显出一些弧度。
无惨像是被烫到那般收回目光,思绪起伏,混混乱乱地想到父亲说过的话:
她明年就可以议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