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们好好干,现在你们只是初级马仔,等你们混成高级马仔,首辅之位、爵位、钱财,瑛哥都会给你们的。
历史上的瑛瑛虽然死得早,但因为他本人太强了,什么文臣武将都压得住,所以他从来没干过狡兔死走狗烹的事,马仔们只要保持忠诚,好好干活,福利待遇都没话说。
怀宗后来伙同曹太后疯狂陷害忠良,也是因为他发现自己镇不住瑛哥留下的班底。
长长的车队开动,沿着已经修好的官道驶向琼山城。
王周周咂嘴:“这位孙少爷,来日定非凡物呀。”
钱阿全:“是个人都看得出来的事,便不用说出来了。”
杨添胜双手捅袖子里:“我爹娘给我捐官时,只说让我有个官身,让后世子孙也有个当官的祖宗,不指望我官运多好,可我怎么觉着,我官运还行呢?”
几人对视着,纷纷笑着摇头,都是二十多快三十的人了,竟是被一个孩子折服,这么奇的事若非亲身经历,怕是他们都不会信。
车队里有些人便做过路工,走在自己修好的路上,便忍不住和同伴们谈起他们修路认字的事。
“孙少爷真好,修路时每天都给我们这么大的馒头。”一个前路工举起拳头。
又有力工说:“嗨,以前我还觉着自己蠢笨呢,没想到跟着金先生学了一晚上,就会写自己名儿了,把我家老娘都吓了一跳,直呼祖宗保佑。”
“什么祖宗保佑,是雨神保佑你哩!以前那些绣姐儿都信马头娘子,现在全改信了雨神爷爷!”
吕瑛没有长辈的高大和强壮,可他治理定安县这阵子,大家都觉着,神裔就该是他这样的。
马车上,吕瑛铺开棋盘,要和秋瑜下棋。
秋瑜:“不了吧,我又下不过你。”
吕瑛:“没关系,我们下五子棋。”
秋瑜:“问题就在这了,别说五子棋,我连飞行棋都下不过你。”
吕瑛:“那我怎么打发路上的时间?”
秋瑜拿出一个盒子,摊开,竟是几十枚麻将大小的方形瓷牌,上面刻了从一到六十的数字。
“我们玩桌游吧,这个叫《猜数》,我们随机各拿10枚数牌,像麻将一样立好,不让对方看到自己的数字,再轮流猜对方手里拿了什么数牌,猜错了的话,就要公开一张自己的牌,猜对了的话,对面就要将这张牌也公开,公开的牌都会淘汰,并摸新的牌加入牌列,直到所有数牌都被猜完,谁猜对的数字多,就算谁赢。”
这是后世一款叫《达芬奇密码》的轻脑力桌游,秋瑜和排球队里的队友们玩过,除了一个四川队友、一个广东矮墩儿(这俩都会打麻将,而且记性好,会记牌),其他人都玩不利索。
吕瑛看着这些瓷牌,想起自己过年与家人打麻将、赢到长辈们全部翻脸耍赖的经历,面露古怪:“你要和我玩这个?”
秋瑜:“嗯呐。”
他觉得吕瑛才七岁,肯定没有赌过,也不会打麻将,便是记性再好,也不可能上手就和他玩记牌算牌,说不定他能通过桌游,从瑛哥这里赢回一点智力方面的尊严呢?
天知道前阵子秋瑜带着吕瑛认阿拉伯数字、又教他中学数学题时,他被这小孩的智商打击得多厉害。
吕瑛:“好吧,那就玩这个。”
秋瑜:“那我们要不要赌一点彩头?比如说我赢了,你就叫我一声哥哥,怎么样?”
吕瑛眯眼,眼中划过危险的意味,他凉凉道:“可以,若我赢了,你就学猴子吃芭蕉。”
秋瑜爽快:“行。”
香蕉而已,因为这玩意吃了以后可以补足糖分,而且其中富含钾,吃了这个再拉伸有利于肌肉塑形,因此各大项目的运动员都会这种水果十分青睐,秋瑜前世也是天天啃香蕉的体育生呢。
两人摆好数牌,开玩。
这一天,秋瑜吃了三十根香蕉。
然后凭借宁肯被香蕉撑死也不放弃追逐胜利的精神,吕瑛在第三十一盘出于怜悯,让了他一把。
长得如玉人一般白皙精致的小朋友端坐着,用棉花糖一样的声音叫道:“瑜哥哥。”
见秋瑜捂着胃,吕瑛劝道:“我已经叫你哥了,别玩了吧。”
秋瑜又捂嘴:“瑛子,提醒我以后千万别和你打麻将,你坐这,我去外头吐一会儿。”
他冲出马车,吕瑛摇了摇头,拉开一个小抽屉,拿出一个玻璃瓶,里面灌了秋瑜做的奶茶,小朋友品了一口,将数牌收好,又一叹,原本吕瑛觉着他不和秋瑜赌钱已是他最大的仁慈,结果还是叫了哥哥。
而秋瑜蹲在路边,扶着一颗阔叶树狂吐,金银过来关心他:“秋少爷,您这是怎么了?可是肠胃不适?”
秋瑜抹抹嘴:“没事,我就是吃撑了。”
想起吕瑛那声又软又娇的“瑜哥哥”,秋瑜望天:“不过撑了也值了。”
那可是瑛哥诶,连男频写历史同人时,都只敢yy瑛哥病死前托付朝堂,瑛哥活着,身体还行那几年,连穿越者都会苟着,那些写被瑛哥封并肩王的都算是大胆的,讲点逻辑的都不敢这么写。
这么一个猛人,小时候叫哥哥的声音却那么甜,抱在怀里也轻轻的,软软的,小手揪着衣服,眼睛大大的,抿嘴一笑,把人心都笑化了。
秋瑜突然问:“小金啊,你觉得瑛瑛可爱吗?”
金银一愣,他面带敬畏,摸着心口,努力压低声音:“当然可、可爱了。”
但也只有长相可爱,内里那真是……金银一辈子没见过比吕瑛更凶残的孩子了,砍人如切瓜菜。
他虔诚道:“但我是将孙少爷视为靠山崇拜尊敬的。”
秋瑜:噗。
琼山城,吕家大宅,招待外客住的糖花小筑,几朵迎春花飘下,大片的花瓣触之光滑,散着淡淡的香气。
刘紫妍已在此处住了几日,心中却是一日赛过一日的焦急。
她想,若是吕家人再不见她,她便回去,只是可怜湖湘之地的那些饥民,怕是再没有活路可找了。
就在此时,薇妈妈来了。
“刘小姐,孙少爷有请。”
刘紫妍连忙站起,整理了衣着,匆匆随薇妈妈去了待客的花厅。
秋瑜带着人去港易货物了,吕瑛独自坐在上首,见她来了也没有起身,只是抬手示意刘紫妍坐到对面。
刘紫妍觉着这孩子与上次见面时,仿佛高了一点,神情中没有了在父亲身边的娇气天真,神态冷淡,端坐的姿态如一条盘踞的幼龙,不可亲近。
“吕公子。”刘紫妍揪着衣角,正要说话。
吕瑛便道:“难民有多少?”
刘紫妍眼前一亮,比了个数:“六千多人,堤坝被洪水冲开了,没有老人逃出来,活着的都能干活,也没有疫疾,有疫疾的……朝廷把他们圈了起来,可要是再不管这些人,他们也活不下去。”
湖湘水灾不光冲毁了农田、淹死了许多人,还带来了疫疾,真正害死的人实则已过万,是今年开年以来最大的天灾。
刘千山算是负责任的官员了,他一边向朝廷求援,一边组织壮工去修堤,可他那点能耐在洪水和疫疾面前,真是不够用,刘紫妍是觉着有些难民实则是不用死的,便冒险找了过来。
“不知琼崖岛可能容纳这六千人,他们愿意垦荒,都是壮劳力,也有女人,可以生孩子!”
刘紫妍到底只是个和秋瑜同龄的少女,之前只在家中管家理事,提起六千人的生死,也觉得太过沉重,不能奢求琼崖岛全部承接下来。
可是在她的脑海里,这世间竟只有这么一处,还可给灾民们找点活路。
吕瑛说;“可以,六千人我吃得下,我正需要有人来给我种粮食种甘蔗。”
刘紫妍便站起,她眼眶发红,要跪下去:“我替那六千灾民谢过吕家……”
吕瑛虚虚一扶,没料到这个清瘦的九岁姐姐劲儿还挺大,跪下去的力道差点把他也带跪了。
这就有点尴尬了。
花厅内陷入沉默,直到薇妈妈过来,扶着吕瑛站稳,又把刘紫妍扶回位置上坐好,然后两小孩默契揭过这件事。
小人家神情如常:“然后呢,你找我爹干什么?”
这姑娘可是指名道姓要找吕晓璇,吕瑛才特意过来一趟的。
刘紫妍语气中带上了急迫:“吕公子,您知道吕大人的行踪?”
吕瑛拱回道:“我不知,她要去何处查案,从不会与家里说的。”
其实吕瑛知道,但他还真不能说,因为吕玄查案时刚正不阿,便是皇亲国戚犯了罪也会被拿下,一旦让人知晓了她的行踪,找上门的仇家怕是上千人都有。
“有什么事和我说吧,不大的事,我都是能做主的。”吕瑛拿起一个芭蕉。
刘紫妍踟蹰片刻,一咬牙:“我们想借吕家的兵。”
这话一出,吕瑛的神情冷了下去,他断然道:“吕家没有兵!”
诚然吕家有数千个能跑船的好手,加上后勤,凑五千人的部队都行,又抵御倭寇,维护南海的航路,对保护沿海治安也有大功,实则已是半商半军阀,连皇帝都默认他们在琼崖岛的统治地位,可他们决不能口头认下这个名头。
不管谁来问,吕家就是普通的海商,他们没兵!法理上也属于禹朝,若破了这个名头,只怕朝廷就必须来征讨他们了。
吕瑛不知自己身上有天家血脉,为了维护自家,他是绝对不认吕家有兵的。
刘紫妍不管吕家有没有兵,只说她老爹遇到的困境:“我父亲向朝廷要了赈灾的粮草药材,以及修堤坝的银子,可第一批入了湖湘的粮草,就被盐帮给劫了。”
“他们说,不把明年的盐引子给他们,便不还粮草,还有城内的粮价也被提了,城里也闹了粜,圣上那边要抵御北边的北孟,拿不出人手对付这些人,便让我爹自便,可若我爹把盐引子给他们,那就是卖国,之后一旦被揭穿,是要砍头的。”
说到这,刘紫妍恨得咬牙切齿:“我想请吕大人带兵,再剿那些人一回!震慑震慑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