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名字里带着两份柑橘科水果,说不上不喜欢,只是更为偏爱桃子。
袅袅水雾蒸腾,晏柠橙小心地把腹稿打了三次的话问出口,“你要吃橘子吗?”
“你是和谁都这样拘谨,还是只针对我?”林寻舟完成最后的步骤,坐回原处。
他们之间被茶具隔断,是晏柠橙这种社恐人士能接受的绝对安全距离。
林寻舟等了一盏茶沏好的时间,坐对面晃动耳朵的小兔子,嗫嚅着娇气答,“我都不和别人,讲话的。”
端着张冷艳的脸,委屈巴巴的说最软的话。
“一半。”林寻舟面色如旧,轻磨牙,掌心冲上,问她去讨要橙子。
晏柠橙掰开,把看起来大些的那一半放到他掌心
正当季的柑橘,汁水清甜,林寻舟心不在焉地咬着橙,窥视到女孩子的视线不知道如何落,总盯着手,于是试探性地在湿毛巾上蹭过后,落在了衬衫顶扣上。
晏柠橙舔了舔唇角,林寻舟从学生时代到现在的商业新贵,不论换过几个圈子,都是公认的穿衬衫最好看的人。
四季都扣在最顶,光风霁月,禁欲清冷。
把皑皑白雪捧在掌心弄脏,是晏柠橙许多漫画脚本里永恒的主题。
喜欢什么人,从十几岁开始定性,后来依然只喜欢他,自然就脱不出怪圈。
瘦长骨感的手指捻着灰黑贝母扣。
一颗,紧绷的颈线与突兀的喉结尽显。
两颗,平直的锁骨若隐若现。
林寻舟的手指停在第三颗扣子上,嘶哑而略带蛊.惑,“有些热,我可以继续解吗?”
晏柠橙地注意力全在他手上,没太听清,甜软地把心声吐露,“我帮你解?”
“……”林寻舟挑眉,似笑非笑地看她,揶揄道,“看不出,你玩挺野。”
祸从口出。
晏柠橙才反应过来自己说的是什么。
她绝望极了,三岁学说话,一辈子学闭嘴,对标的就是自己这种语言能力低下的人。
眼瞅着女孩子快把脑袋缩到桌下去了,林寻舟不逗了,他解到第四颗,扯松了领带停手,把话题转开来,“这茶泡太过了,空口会涩。”
“那你要。”晏柠橙顿半拍,“不要、试试别的喝法……比如奶盖茶吗?”
玻璃器皿里倒入融化好的奶油奶酪和牛奶,晏柠橙在海盐与炼ru间犹豫。
甜咸之争,兵家常事。
林寻舟开腔,替她做了决定,“芝士海盐奶盖吧。”
奶泡器高频工作,细密的泡沫沿杯壁爬坡膨胀。
原本分沏两杯的茶水,被林寻舟归入一杯,冰块的数量是由晏柠橙决定的。
冷冰坠入热茶,噼里啪啦地打着圈融开。
晏柠橙每次冷茶都会发呆,她觉得这幕像极了世界上所有的单恋故事。
明知不合适,偏偏以飞蛾扑火般壮阔地投入其中,直到消磨殆尽,总好过活一场。
雪白的奶盖覆在红茶上,层次分明。
晏柠橙把杯推到林寻舟面前林寻舟轻抿,漫不经心地把沾在唇边地奶盖擦掉,他感觉自己对面坐了只晃动大尾巴等待夸奖的布偶猫,蓝宝石般的瞳孔亮晶晶的。
想摸。
他也真就这样做了。
晏柠橙打奶盖时站立垂头观察状态,有几许碎发滑落,忘了拨。
“很好喝。”林寻舟由衷夸赞,他起身弯腰,手臂伸长,指尖虚空迟滞过,略过微嘟的粉唇,僭.越地触到脸颊细腻的雪肌。
晏柠橙不明所以,可意外的坚信他不会伤害自己,就乖顺得没动,大有副任由搓.圆捏.扁的无畏模样。
温热的指腹带着薄茧,擦。蹭过时带起的酥.麻感直冲天灵盖,余光里看到被勾.缠的薄藤色发丝,耳根在发烧,原来是在好心帮自己挽头发啊。
晏柠橙正唾弃自己平时小黄.图画太多了,满脑子废.料,就听见林寻舟轻润的嗓音,叫着自己的名字。
他先拿粤语叫。
沉而低,带着异样的温柔,把她拽紧深海,溺毙都不愿上浮。
又换了字正腔圆地普通话。
郑重认真,“晏柠橙。”
“到。”晏柠橙近年来被喊到大名时,多在课堂,习惯性地报到。
林寻舟忍俊不禁,“知道你在我眼前啊。”
晏柠橙茫然,捧着玻璃杯的手指浅浅交扣。
清风鼓进窗沿,木架上的吊兰枝叶垂坠,含.苞待放,被窗花分割过的光落在素净手背。
林寻舟正了下衣领,敛笑平静而认真地讲,“冒昧一问,你有结婚打算吗?”
“……”晏柠橙哽住,用力搓了搓耳垂,磕磕绊绊地反问,“你能重说一次吗?我好像,没怎么,太听明白。”
林寻舟不再虚与委蛇,朗润道,“我想确认一下,你会考虑和我结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