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因为这份过于优秀,优秀到让人无可挑剔的履历,才越查越让林纾花感到疑惑;在陈乙的个人交际圈里完全没有董维系这个人。即使他的父亲陈文霍曾经在林下县警察局任职,但陈文霍任职期间董维系一直在外地念书,董维系的父亲董全昆又是喜欢值夜班的孤狼型警员,和陈乙交际寥寥。
如果不是倒推时间线得知董全昆在职期间刚好是陈乙在林下县念书的时候,恐怕没有人会把这两个人联系在一起。
林下县参与祭祀的邪/教徒每个单拎出来似乎都和陈乙毫无联系。至少在明面上陈乙的履历里,根本找不到他们存在的痕迹。但若是按照他们活着的时间线挨个理清推算过去,却能发现他们和陈乙的人生有着共同的,名为‘林下县’的交点。
但陈乙在林下县就读期间,是监护人陈文霍负责照顾他的。
如果陈乙在那时候就已经和地心会的邪/教徒们有了交集,身为父亲,身为和陈乙朝夕相处的监护人,陈文霍真的什么也没有发现吗?
越想越觉得暗处有极其恐怖的巨大阴影,林纾花自己都没有察觉自己瞟陈乙的次数越来越频繁。
“她一直在看你唉。”李棠稚侧身扒着陈乙的肩膀,眨了眨眼,突然冒出这样的话。
陈乙毫不意外:“应该是在怀疑我。”
李棠稚:“咦?为什么要怀疑你?黄耀祖的死确实和你没有丝毫关系啊!”
陈乙解释:“不是因为黄耀祖,应该是为了林下县的事情在怀疑我。”
陈乙的解释,却让李棠稚更疑惑了。她歪着头,茫然不解:“我都已经清洗过她的记忆了,她根本就不记得你,为什么会怀疑你?”
“即使清洗了相关的记忆,但我们做过的事情却仍旧是真实发生过的,真实存在的。林下县参与祭祀的主要人物都和我有交集也是事实,三队的人怀疑我很正常——没有关系,我收尾做得很干净,他们也只是怀疑我一段时间而已。”陈乙冷静的回答了李棠稚,并不因为自己被怀疑就感到焦虑。
实际上是因为早在离开林下县那几天他就已经焦虑过了,现在反而没什么焦虑的感觉。
陈乙已经做好了被怀疑的心理准备。李棠稚的死清清楚楚被记录在林下县警察局档案室里,李成华和自己家做了十几年邻居的事实无法改变,董维系和自己在警察局来来回回一起晃了两三圈,总有监控器会记录到二人……
蛛丝马迹的串联自然很容易招惹怀疑。这些痕迹并非不能抹除,他想如果把这些细节一一指出告知李棠稚,她必然能精细的操纵调整这些细节。
但陈乙早就发现了李棠稚的缺点:李棠稚不是个细心的人……或者说,细心的怪谈?可能因为和人类融合的时候,作为载体的李棠稚只有三四岁的年纪,再和没怎么接触过人类的怪谈相融合——新生的‘李棠稚’即使身体在不断长大,思维上也在不断学习身边的人类,但她的惯性逻辑仍旧保留着小孩子和怪物的直白天真。
就连干了坏事试图收尾的手法也格外粗糙。
不过无所谓。只是被怀疑而已,这种程度的怀疑不足以让三队对陈乙做出什么实质性的动作。精细的修改必然需要消耗李棠稚大量的能量,她被那群地心会的邪/教徒欺骗分尸已经很可怜了,这点小事自己来解决就好,怎么能再消耗她珍贵的力量?
陈乙垂眼,从果盘里拿了一颗草莓味的硬糖,慢吞吞剥开糖纸。
这时一个穿着防护服,手拿测试仪的年轻男性警员大步从门外走进来。他神情焦虑,快步走到林纾花身边,正要说些什么,却又在注意到对面周历和陈乙时,止住了话头。
林纾花会意,起身:“抱歉,我还有事情要去忙,麻烦二位继续在这边休息了。”
说完她跟着男性警员离开休息区,走到了稍远的一些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