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郁队长带着人要进来强行搜查,陈文霍自然一话不说和他正面吵起来。说不定还会动手。
但郁队长这样晓之以情动之以理——陈文霍又觉得郁队长说得确实有点道理。
他也觉得他儿子没有违背社会道德。不就是恋爱对象是怪谈吗?那他儿子也不违法啊!
陈文霍面色稍缓,身子侧开一条缝:“进来吧,谈谈也行。”
郁队长微微一笑,但并没有因此就放松警惕。他在门口换了鞋进去,果不其然对上坐在客厅沙发上的陈浮玉。
穿着家居装的陈浮玉虽然坐着,但在气势上却丝毫不输给两个站着的大男人。
陈并好奇的看了眼郁队长,问陈乙:“他是谁啊?”
李棠稚也看了眼郁队长:“哦,是那个属下被人包饺子的长官啊。”
陈浮玉:“饼饼,妈妈要和哥哥还有叔叔们谈大人的事情,你插不上手哦,拿着平板回屋里自己读英语吧。”
陈并应了声好,抱着平板跳下沙发,踩上拖鞋一溜小跑回屋。
郁队长见状忍不住皱眉:“你这说话也太直接了。”
陈浮玉微笑:“我女儿是小学三年级不是三个月,她具备基础的沟通能力,不需要大人用谎话来哄骗。好了,小乙你过来。”
陈乙站起身走到陈浮玉身边,郁队长的目光也跟着自然而然落到陈乙身上。
这是他第一次见到陈乙——第一次见面时,郁队长忙着和林纾花一起去医院确认杨桃的身体情况,所以即使在六叔介绍了陈乙的身份的情况下,他仍旧没有过多注意陈乙。
直到林下县事件结束,他习惯性带着怀疑的目光去复盘,搜刮一切可能遗留线索的时候,郁队长在林下县事件的每个边边角角,都发现了陈乙相关的事情。
作为祭祀主要人员的董维系和陈乙没有明面上的关系,但却在监控器里勾肩搭背关系颇好。
作为地心会高级成员的李成华和陈乙家是多年的邻居,他有个三年前意外死亡的女儿和陈乙关系匪浅。
地心会藏身林下县的成员从开始活动再到突然祭祀失败被他们一网打尽,刚好是陈乙抵达林下县并离开林下县的这段时间。
在林下县为他们提供线索的情报贩子,又刚好是陈乙兼职地点的老板。
……
太多的刚好凑在一起,已经远远不是巧合可以形容的地步。
林纾花在调查黄耀祖死亡真相时突然遭到精神污染,而与林纾花同行的严世鸣在报告中提到了陈乙与周历——一人虽然没有明面上杀害黄耀祖的举动,但他们藏身监视黄耀祖的咖啡厅包厢内却有着足以令污染测试器直接报废的精神污染残留。
林纾花能进入三队,本身就有着比普通人更高的灵感。她的灵感让她察觉到了现场还没离开的‘怪物’,并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直视了‘怪物’——
若非如此,郁队长也想不出有什么东西能让林纾花这样一个经验丰富的怪谈调查警察直接当场精神崩溃。
但他眼前的青年,穿着灰蓝色调的家居服,虽然长得高大神态也冷酷,但母亲喊一声便会听话的走过来,微妙的给人一种十分乖巧的感觉。
很难让人把他和那些污染人类精神的怪谈亦或者脑子有毛病的邪/教徒联系到一起。
“我知道你们在怀疑什么。”陈浮玉脸上保持着得体的微笑,嘴角上扬眼眸微弯却不露出牙齿,声音温和但仍旧带着不容拒绝的语气,“你们怀疑我的儿子和地心会有关,怀疑他信仰了奇怪的邪神,会污染这座城市。”
“但是,郁队长——凡事都要讲究证据的。你们的怀疑,有足够的证据吗?”
郁队长把茅台放到桌子上,丝毫没有要退让的意思:“我的怀疑到底有没有错,我们之中的任何人说了都不算。三队内部有专门用来检/验邪/教徒的仪器,他有没有信仰邪神,我们只要检验一下就知道了。”
陈浮玉:“你能保证你的仪器从头到尾不会出现任何一丝纰漏?不会误判任何一个人?”
郁队长:“哪怕有一丝的可能性……”
“恕我直言,作为市长,我无法接受你给出的回答。”陈浮玉皱眉,表情变化迅速而不僵硬,“每个公民都拥有公民权,你们用这种不确定的仪器来判断一个人是否会危害到城市,在我看来是十分荒谬的。”
“判断邪/教徒的标准应当以嫌疑人是否有参与大型祭祀,冒用宗教名义建立,神化、鼓吹信仰对象,散布迷信邪说等手段蛊惑、蒙骗他人,发展、控制成员,危害社会,伤害群众的生命安全来判断,而不是你们手里那些依靠民间传说制造出来的‘机器’检查结果。”
郁队长:“看来你是不打算交人了。”
“您这话就说得严重了。”陈浮玉微微一笑,抬手捋了捋自己脸侧自然卷的几缕碎发。
“我只是认为,从法治社会的角度出发,无论是作为一位母亲,还是一位公正严明的市长,我都不能让你无缘无故带走陈乙。仅此而已,我可没有半分私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