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谨抬手示意两人压低声音,然后小心翼翼的抱着怀里的小娃娃起身,低声道:“朕没看错吧?这位小师父想通了,想弃暗投明?”
那一身黄衫的青年双手合十道:“陛下此言差矣,红尘之中皆是昏暗,贫僧此番应当是弃明投暗而非弃暗投明。”
见一旁的沿济面无表情,李谨轻笑道:“沿济你听听,你这位师弟即使脱了袈裟,骨子里也烙上了佛印,没救了。”
“阿弥陀佛。”那黄衫青年道:“这世上人人皆苦,却难以自救。贫僧并非没救,是尚未等到肯来救贫僧之人。陛下亦是如此。”
李谨叹了口气,一手轻拍着怀中那小娃娃的背,道:“勤儿难道不是来救朕的么?”
“小王爷并非来救陛下之人,恐怕只会让陛下更加自苦。”那黄衫青年道:“若是陛下愿意,贫僧可日日来为陛下讲经,只盼能助陛下脱离苦海。”
李谨闻言没有做声,片刻后才开口道:“苦就苦吧,你不是说了么,世上人人皆苦,也不多朕一个。你既然不做和尚了,便不要再惦记我们这些俗世中人了,救苦救难是菩萨的事儿,你可以歇歇了。”
那黄衫青年双手合十,忍不住又道了句“阿弥陀佛”。
一旁一直不言语的沿济,悄悄耸了耸肩,面上不由浮上一丝尴尬。
这怎么会是自己的师弟呢?
几日后,李谨的圣旨便到了车河大营。
圣旨极力褒奖了红枫营的全体。
随着圣旨而到的,还有一封信和一粒解药。
信中极为详细的转述了无云关于如何服解药的叮嘱,待下次毒发之时,服之,毒便可彻底解。
信的最后,是李谨自己想说的话。
他说,西南是个好地方,同时也是个人人觊觎之地。因此,往后都要有驻军守在西南,以防再有什么人生出野心。
至于守在西南的驻军,若覃牧秋愿意,可以是红枫营,若覃牧秋不愿意,他便另行调遣。而红枫营若不愿待在西南,可去北郡,或其他的地方。大概猜到覃牧秋不想回中都,便连提都没提到。
“我记得你之前说,这边的事情了结,便回中都?”覃牧秋看完信后问赵清明。
“回中都是因为咱们没有解药,如今有了解药,便没有回去的必要了。你不是也喜欢待在西南么?”赵清明言罢一直留心对方的神色,生怕对方说出要回中都之类的话。
覃牧秋沉吟了片刻,道:“我还是觉得应该回去一趟。”
赵清明的脸立马便暗淡了不少,却闻覃牧秋又道:“仲逾的事情还没有了结,他不能陪我们在西南待一辈子。无论如何,总该让他见见他的儿子吧?”
赵清明闻言哪还能有异议,只能应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