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过一遍还可以再问,月月,疼就跟我说吧,这样我就不会那么难受了。”时烬抬手,轻轻抚摸过江寄月的后背,不带一点旖旎心思。
江寄月一怔,酸意从四肢百骸齐齐上涌,将他的喉咙、鼻腔和眼睛占据。
他一直不敢回抱住时烬,可此刻,他放弃了矜持与羞赧,将额头抵在时烬的肩膀上,学着时烬,用力地圈住了时烬的腰,低声道:“时烬,我疼。”
他像是在跟时烬诉说疼痛,又像是在喃喃自语。
声音轻而有力,穿过了漫长时光,对当初痛到整夜睡不着,一个人默默流泪的自己倾诉——
疼的话就说出来,不用再忍着了。
今后会有人抱紧你,会愿意倾听你的难过。
第49章
江寄月很喜欢时烬无声的安慰,在他倾诉完之后,时烬没有说冗长的话来安抚他,只是紧紧抱着他,不停地轻抚着他的后背。
不知是不是有意为之,江寄月明显感觉到,时烬抚摸的地方只局限于他伤疤的位置。
江寄月无法抗拒这份贴心的温柔,他放任自己沉溺在时烬温暖的怀抱中,享受着这迟来的关怀。
刚住院那段时间,舅舅舅妈天天都会来看望江寄月,江寄月被安排在季家的私人医院里,离老家很远,舅舅舅妈是特地歇业来照顾他的,连续照顾了五天,舅舅舅妈没说什么,反倒是江寄月觉得过意不去了。
他隐瞒了自己的伤情,告诉舅舅舅妈他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让他们回家继续做生意。
舅舅舅妈看出他在说谎,他又告诉他们,季家安排了非常专业的护工,不需要担心没人照顾他。
在江寄月的坚持下,舅舅舅妈只能回去了。
江寄月不是强装懂事,他也想任性一回,但现实不允许他任性,舅舅舅妈对他很好,可他总觉得他们之间存在着一层厚厚的壁垒,是分开了那么多年产生的生疏,他知道,他永远不能像小表弟一样,什么都可以向舅舅舅妈倾诉,因为舅舅舅妈不是他的父母,他无法向除了父母以外的其他人释放真正的脆弱。
明知道舅舅舅妈愿意包容他的一切,但他的害怕无法根除。
他害怕总有一天会再次被人抛弃,就像六岁那年,等了父母一天,最终等到父母离世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