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忘了你要坐那把凳子守门来着。我就让老板娘拿走了。”
蒋意一脸无辜。
谢源:“……”
她的理由如此冠冕堂皇,占领道德高地。
蒋意眨了眨眼:“恭喜你,你能睡床了。”
为什么她说的好像他蓄谋已久似的?
谢源觉得自己被冤枉。
他真没那么想。
不过,这件事情怎么看都是他理亏。
本来他们是一人一间门房,现在变成两人一间门房。本来说好他睡凳子她睡床,现在变成她睡床他也睡床——虽然是各自一张单人床。
他们的物理距离越来越近。到今晚睡觉的时候,他们中间门将只隔一个床头柜。
谢源无话可说。
无论怎么说,好像都是他在得寸进尺。
谢源瞥了一眼那张空着的单人床。
这张床应该不会再有什么意外了吧。
茉莉天真地摇了摇尾巴。
谢源的神色一凛。
他怎么忘了还有这条狗。
这个房间门里面目前最大的变数就是茉莉。但凡这条狗今晚不作妖拆家,谢源就还能保住这张单人床位。
茉莉像是有所感应,它抬起脑袋,看着谢源。
茉莉:???
茉莉:主人的儿子这是希望它拆家呢,还是不希望它拆家?
谢源把茉莉的脑袋往下摁了下。
他在这个房间门里待着总觉得不大自在。
“喝水吗?我下楼去买几瓶矿泉水。”他说。
蒋意没说好,也没说不好。她趴在床上,撑起脸,头发落在肩头和颈侧,像黑棕色的雾似的。她似笑非笑地看他,眼睛直勾勾的,瞳仁分明,仿佛能把他的思绪看穿。
谢源丢下一句“我去去就回来”,推门就往外走。
他一直走到走廊尽头,在楼梯边上停下来。
靠。
为什么又是他落荒而逃。
谢源买完矿泉水回来。
蒋意已经趴在床上睡着了。她身上盖着薄毯,呼吸起伏均匀,侧脸很安静,床边微弱的光给她的身影镀上一层温柔的光晕。
其实时间门还早。
她可能一整天爬山太累了。
谢源轻手轻脚放下一袋子矿泉水,然后走到床边。
他在他那张单人床沿坐下来,过道太窄,他的长腿得收着。
蒋意的脸颊侧边有一缕碎发,随着她浅浅的呼吸飘起又落下,偶尔会垂搭在她的眉眼前面,蹭得她的眼皮稍稍地微动。
谢源有一个念头,很想替她把那缕头发勾在耳后。
床边有个身影忽然冒起来。
茉莉的狗狗眼在黑暗里很亮,它立起耳朵,盯着谢源。
一人一狗对视上。
谢源顿时有一种被抓包的感觉。
茉莉趴在软垫子上,它把脑袋往下低了一点儿,然后耳朵动了动。谢源很熟悉它的小动作,知道这是它要呜呜低声叫的前兆。
谢源冲它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
茉莉重新把脑袋枕在爪子上。
被茉莉搅乱节奏,谢源也冷静下来。
他刚才想要做什么?
现在不是给蒋意勾头发的时候。
孤男寡女,独处一室。
他得照顾她,而不是趁人之危。
谢源替蒋意把毛毯拉上去盖好。
“晚安。”他无声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