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想让他走。
谢源蹲下来,跟她讲道理:“我上午有好几个会。会打扰到你休息。”
蒋意执着地摇头,她伸手捏住他的脸颊,轻轻把他往自己的方向拉了一下。
她想跟他说话。
谢源低下头,靠近她。
她的嗓音依然很轻很哑,听着让人心疼。她在他的耳边说话,呼吸带着滚烫的温度,有点儿发颤,全部都扑在他的耳朵和脖颈里面,让谢源有种错觉,仿佛他也在发烧。
蒋意:“你可以在客厅里面。不会吵到我。”
谢源的喉结上下一滚。
“好。”
蒋意睡了一个上午。等她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中午。
她撑着身子坐起来,感觉好像稍微恢复了一点儿精神,但是脸颊还是烫得厉害,估计还没有能退烧。
她伸手去拿床头柜上的手机,结果发现手机没电了,已经自动关机。
哎。
至少嗓子比早上舒服很多,没那么痛,现在还能发出声音。
她试着叫谢源进来:“谢源——”
她叫了两声,房门外都是安安静静。
难道谢源把她一个人扔在家里了吗?
不会的。
谢源不会这样。
蒋意伸手把毛毯拖过来披在身上,下床。她推开房门往外看了一眼,可是客厅里面真的没有人。
她当即有点儿闷闷不乐,心里像是突然空缺了一块。
谢源从来都没有丢下过她一个人。
所以,她好像一直都把他的陪伴和照顾当作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她有恃无恐。
可是这个世界上哪里会有理所当然的事情呢?
连父母都不一定能够爱孩子,更不要说没有血缘关系的人了。
人还是得自己学着照顾自己。
蒋意默默地克服心里面难过的感受。
没什么的。
她自己也能行。
蒋意走出卧室。她把手机连上电源线,等充进去一点儿电量之后,手机能开机了,她凑合着随便点了一份外卖。
十几分钟之后,外卖小哥按了楼下的门铃。
蒋意慢吞吞地挪到可视门铃旁边,给外卖小哥开了楼下的大门。
她又等了一会儿,但始终没有等到外卖小哥来敲门。
反而是谢源径直开门走了进来。
他看见她站在可视门铃旁边。
“你找什么呢?”
蒋意没好意思说是外卖。
谢源盯着她看:“你怎么眼睛红了?是很难受吗?要不下午还是去一趟医院吧。”
蒋意一怔。
她的眼睛红了吗?
是因为刚刚她以为谢源把她丢下一个人,所以难过到连眼睛都泛红了吗?
谢源还没意识到蒋意的情绪因为他而产生了非常大的起伏。
他把桌上的体温计递给她:“再量一次体温给我看看。”
蒋意接过体温计,在沙发上找了一个位置,半倚半靠,把体温计咬在嘴里。
谢源就站着看她量体温。
他突然开口:“你是不是找外卖呢?”
蒋意嘴里含着体温计,呛了一下。
她抬起眼睛,水汪汪地看他。
谢源想了想,气笑了:“该不该说,你还挺会照顾自己。知道自己生病了,所以给自己点的是艇仔粥菠萝包套餐——还挺清淡的。”
他把她点的菜准确地报出来。这说明那份外卖已经落在他的手里了。
蒋意咬着体温计,忽然间产生了反骨,她口齿不清地说:“你管我吃什么。”
他明明答应会留在这里陪她的,可是他一声不响就走了。她醒过来找不到他,已经很难过了。她自己给自己点吃的东西难道还有错吗?
她默默地觉得很委屈,脾气也越积越大。
谢源看着时间,十分钟一到,他伸手拿走体温计。结果他的视线落在蒋意的脸上,愣住了。
她这怎么还掉上眼泪了?
他刚才好像也没说什么很过分的话吧——
谢源的喉结无言地滚动了一下。
他顿时有点儿手足无措。
在他的记忆里,蒋意虽然是公主病,但是她在他面前掉眼泪的次数却屈指可数。
所以,如果蒋意哭了,这一定是大事情。
蒋意咬唇,她对上谢源的眼神,她看到他那副不知所措的模样,看起来笨笨的。
谢源斟酌着字句,想安慰,但又怕不小心说错话,惹她哭得更厉害。
“蒋意——”
蒋意这个时候最听不得安慰的话,就像走路摔倒的小朋友,如果大人没有去哄就还好,一旦哄了,眼泪就会像开闸的水似的,止也止不住。
在眼泪刹不住车的一瞬间,蒋意猛地扑进谢源的怀里。
然后谢源就感觉到,自己的领口被她的眼泪打湿了。
谢源的手悬在空中,犹豫了一下,最终轻轻地落在她的脑袋上面。
“我又没有在凶你。”他无奈地说,“我也没有逼你去医院。如果不想去医院的话,那我们就不去了。”
“而且,谁让你大半夜不睡觉站在阳台上面跟人打电话。”
所以,他昨天是听到了她在跟李燎打电话吗?
谢源又说:“别理李燎。下班之后就是你自己的时间,不用管工作上的事情。”
蒋意哭得更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