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源坦率地说了,结果惹来蒋意毫不掩饰的揶揄。
“天呐,我认识的谢源还能做这种丢三落四的事情?”
谢源尽量控制住脸色,他在心里默念:蒋意明天过生日,她是寿星,她是公主病,所以不要跟她生气。
蒋意微微扬起下巴,如同在炫耀似的:“那你更应该跟我回家了。我借你电脑充电器呀。”
最后,谢源乖乖地跟着她进家门。他回到了她家的沙发上,用着她的电脑充电器,面前摆着她给他热的牛奶,坐在那里改论文。
她裹着薄毯坐在另一个沙发上懒洋洋地打哈欠。
谢源时不时地朝她投去一个轻描淡写的眼神。他能看出来她脸上的困意很浓,这会儿大概轻拍她的脑袋安抚几下她就能马上睡着。
可是她为什么不去睡觉呢?
是因为他在这里,她感到不便,所以不愿意去睡觉吗?
谢源想想觉得也是。虽然他和蒋意已经认识很久了,但毕竟是异性,孤男寡女独处一室,她有防备心这是一件好事情。
可为什么他意识到这一点之后,心里居然会隐隐觉得不舒服,仿佛觉得她不应该对他怀有戒备?
谢源揣摩着自己复杂的心境,忽然看见蒋意的脑袋往沙发靠背上面一顿。
她睡着了。整个人像一只小猫蜷缩起来,窝进软塌塌的沙发里面,陷入平缓而轻柔的呼吸里。
谢源脑子里面第一反应想到的是:蒋意睡觉的动静可比隔壁那位卷毛小哥安静多了。这样很好,至少不必和未来的伴侣在睡眠噪音这件事情上面争吵不休。
谢源收回目光,继续写了一会儿论文。
然而很快他的视线再次集中在蒋意身上,他听见她发出低低弱弱的声音。
她不是在说梦话,只是偶尔会发出轻轻的呜咽声,像正在经历噩梦。
他发觉,她睡觉的时候不仅睡姿像小猫,在睡梦里无意识地哼哼唧唧的那股可怜劲儿也像小猫,而且是那种特别擅长撒娇的小猫。
谢源曾经听家里人提起过,不舒适的睡姿有时候可能会引起糟糕的噩梦。
他打量蒋意这会儿的睡姿:左侧卧,明显压迫着脸颊、肩膀以及胸腔。这不是一个舒适的睡姿。
可是他能做什么?他总不能贸然上手纠正她的睡姿吧?那样也太……没分寸感了。
谢源弯腰拿起落在地上的薄毯,展开后轻轻盖在她身上。
蒋意动了动胳膊,蹬了蹬腿,由侧靠睡着的姿势转变为脸朝下趴在沙发上睡,手指扯过薄毯的一角,蹬腿的时候踢到了谢源的小腿。
严格来讲不算很痛,但是谢源被踢到的这一下他毫无防备。
谢源面无表情地继续把她身上的毯子拉好。同时,他决定收回刚刚的话。她睡觉的时候明明动静也不小,睡梦里踢人都踢得那么准。
蒋意踢到谢源,然后她自己慢吞吞地醒过来了。她睁开眼的第一时间,就看见谢源执着薄毯的一边,而另一边盖在她的身上。
四目相对。谢源突然没话讲。情急之下,他的余光瞥到墙壁上挂着的钟。
时间已经过凌晨十二点了。
他脱口而出:“生日快乐。”
蒋意的眼神里还带着几分刚睡醒的懵懂,她眨了眨眼,情绪变得有点儿柔和,她动了动嘴唇,说:“谢谢。”
第二天早上,谢源准备下楼坐uber去机场。一开门就遇上对门的卷毛小哥。卷毛小哥穿着裤衩和t恤,揉着眼睛正要拎着垃圾出门。
卷毛小哥看看门里的蒋意,以及门外的谢源,再联想到昨天半夜他迷迷糊糊走出卧室倒水的时候没看见沙发上睡着的人,顿时反应过来。他指着两人,有点儿八卦又有点儿激动:“嘿,我就知道,他果然是你的男朋友。你们昨晚一起过夜了。”
谢源回头看看蒋意,见她没有任何要辩解的态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