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小松刚在阳台的椅子上坐下来，手机里就传来了方竹的声音。
“cedar，爸爸给你定好了回来的票，收拾收拾，后天就回来。”
方小松把水杯放到旁边的桌子上，可能是方竹有些疲惫的声音让他有些不安，他又把水杯拿起来喝了口水，才回到，“怎么了？”
手机那边沉默了很久，方小松越来越不安，忍不住催促，“到底怎么了，爸爸。”
“等等。”隔着手机，方小松听见一阵踢踢踏踏的脚步声，方竹的声音才传来，“cedar，爸爸生病了，这事在手机里说不清，你得回来了。”
方小松紧了紧捏在椅子上的手，问道，“什么病？严重吗？”
“肝癌。”
方小松张了张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这么熟悉的字眼，奶奶在医院的时候，无数次从旁边的人口中听到过。他脑子里忽的空白了一瞬，他用手撑着自己的额头，呐呐的问道，“爸，你不会在骗我吧。”
“我也想这是在骗你。”手机那头的方竹叹了口气，“妈妈还不知道，医生说情况好的话还有一年，弟弟和妈妈需要你。”
方小松把手伸向水杯，拿起来放在嘴边，却一点水也没喝到，又把杯子放回到桌子上，杯子和手串撞击到桌面的声音让他微微一愣，他低着头盯着手腕上的手串，突然觉得鼻尖一酸，哑声回道，“知道了，我后天回来。”
“先别和爷爷说，在过段时间，爸爸自己说。”
“学校那边，爸爸会拜托张叔叔家帮忙办一下手续的，你别担心。”
方竹说完最后一句话就挂了电话，方小松捏着手机坐在阳台上愣愣的盯着前面茫茫的黑暗，夜已经很深了，香樟树都只有一片黑影。方小松把手串拨下来拿在手上慢慢的转着，他的指腹能感觉到每一颗珠子上的字纹，不用看都知道刻的人应该费了不少劲。
方竹带来的噩耗太突然了，方小松坐在椅子上很久很久，直到天际渐白，他也没有一点睡意，眼睛干涩刺痛，指腹也被磨的发红微肿。
坐的太久了，方小松站起来的时候只觉得后面的背酸痛难忍，他忍着痛硬生生挺直自己的背，一瞬间的酸痛，让眼睛瞬间蓄满泪水。他拖着沉重的步子走到洗手间里，冰水让他昏沉的大脑清醒了几分，他看着镜子里脸色难看的自己，弯了弯嘴角，没有成功。
算了，平常也是这样的臭脸。
方小松把睡衣换下来，余光看到桌子上的戒指盒，侧了点头盯着那两个银白色的小盒子看了好久，垂在旁边的手指无意思的扣了扣红肿的指腹，最后转身抹了把脸出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