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人被服务员引到位置上,这座位上都是余瑶认识的长辈,听了两句他们之间的聊天,方小松就明白了为什么会被安排在这桌,他按下烦躁的情绪,适时的接过他们丢过来的话题。
“现在很少看到年轻有为又这么帅的后生了。”
“陈伯伯,缪赞了。”方小松从余瑶和他们的聊天中就记下了面前几个人的姓氏,“我还有很多不懂,以后还要和各位叔叔伯伯多多学习。”
“哈哈哈哈,这小子真是一股子商腔。”说话的是面带红光的五十多岁样子的男人,方小松记得这是第一个和余瑶打招呼的,和别的几个不同,应该是当兵出来的,一股子军人的气质。
“梁叔,我是个商人,打得就是商腔。”方小松装作无奈的样子,笑着自嘲道,“太市侩了,太市侩了。”
梁家巷被逗的笑了几声,“这小家伙有点意思,和你们这几个老家伙比实诚不少。”
在座的人都是商场社交的常客,笑着顺着开了几句玩笑,方小松端着酒杯笑眯眯的听着几个长辈的聊天,只有被问道才恭敬的说上两句话。
场上暗了下来,只有前面的台子是亮的,婚礼布置的很好看,满墙的花,顶上垂着亮晶晶的流苏,在昏暗的宴会厅里像条小小的星光河流,新娘着着盛大洁白的婚纱,一步步往上面的舞台走去,张浩杰身穿一身黑色西装礼服站在舞台的尽头,笑着迎接他的新娘。
婚礼的流程进行的很顺利,新郎新娘挨桌敬酒,等到走完一圈,新娘子就先回了房间。张浩杰喝的有些飘飘然了,等喝了一圈的酒才走到方小松边上,“小松,喝一个。”
方小松碰了下面前的杯子,抿了一小口,没有必要的情况他是不会喝很多的,他不喜欢喝酒,看过两个肝癌晚期的病人,都不会想喝酒的。
“叔伯,我先带我哥们走了,你们吃好喝好。”张浩杰把手里的酒一口喝完,就拉着方小松站了起来。
方小松也匆匆敬了杯酒跟着张浩杰逃离自己讨厌的社交现场。经过几个桌子张浩杰又喝了不少酒,折腾了好一会张浩杰才把方小松带到自己想来的桌子。
桌子一圈坐着的都是陌生又熟悉的面孔,方小松的眼睛却定在一个人身上,那个人的半长头发扎了起来,耳边挂着的白玉水滴形的小耳坠因为主人的抬头而微微晃动着,目光停留的时间太长,被那双桃花眼抓了个正着,方小松的视线,脑子,心,都被抓到了一个地方。
他想,凌云比视频里还要帅。
“诶,哥几个。”张浩杰的话打断了两人短暂的对视,“惊喜吧!我特意没说,小松回来了!”
方小松下意识的想转动着手串,却又生生停住,只用指甲用力压了压食指内侧。他牵起个商业假笑,虚伪的客套到,“回来有一段时间了,太忙了,没和各位说是我的不对。”
“害,能有什么事!”说到底也只是高中这么一年的交情,不如张浩杰三年交情加上世交的情谊,座上的人早已不是高中生了。
也有喝了酒不免追忆起过往的余多多,“小松,当年你一走了之,你都不知道耗子和凌黛玉难过成什么样!”
方小松瞄了眼一直低着头喝酒的凌云,笑着打着哈哈,“当年我也不想走,没办法啊。”
张浩杰拉着方小松坐下来,“好了好了,来喝酒。”
方小松嗓子紧的想抽烟,借口上厕所跑到宴会厅的阳台上,兜里的打火机好像放在桌子上了,方小松咬着烟嘴摸遍了口袋也没能再找出个打火机,他正想转头回去,就见一只手打了打火机,递给他一簇火苗。
火光映在两个人的脸上,烟头红了暗,暗了又红,湖上的风吹过两人之间,打火机上的光忽的灭了,只留下烟上明灭的红点。
“什么时候回来的?”凌云把打火机放到方小松的衣服前口袋里。
方小松的心随着打火机下坠而快速跳动着,他镇静的转过身趴在阳台栏杆上,又吐出一口白烟才说道,“六月份回来的。”
说完两个人都沉默了,宴会厅里吵闹的声音成了唯一的背景乐,月亮亮了大半个,正是上弦月的日头,湖水乌麻麻的只亮起几片银光潋滟的水纹。
烟灰掉落在阳台栏杆台面上,方小松还是那个熬不住沉默的人,“过得好吗?”
凌云答非所问,“回来了,为什么不来找我?”
白雾遮在眼前又散开,刺的眼睛有点痛,方小松眯了下眼睛,似乎回到了那个青葱时代懒懒的样子,“看你的样子过的还行?”
凌云忽然笑了下,压了压自己的眉头,恢复了平静,“不赖,能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