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撑着一旁的椅子,先是半蹲,然后才颤颤巍巍的站起来,段珏单手插兜,高高在上的站在他面前。
“我会保证你和你家人的安全。”
小杨听见段珏这样说:“同时我也会给你一笔钱,让你们暂时不用担心生计,不过后街是容不下你了,在这笔钱花光后,自己找个能维持你家生活的工作吧。”
“谢谢……”小杨颤抖着向面前这个高大的男人鞠了一躬,姿态十分艰难:“珏哥,谢谢你,谢谢你……”
段珏挥挥手:“我还要回家做饭,你走吧。”
小杨走的很缓慢,但也很轻快,他的脊背由挺直到弯曲,他的肩膀由蜷缩到舒展,他走出小小的店门,迎来灿烂而盛大的阳光。
他抬起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颊,发现不知何时已经泪流满面。
宋晁心境复杂的沉默了数秒后开口:“你搞慈善的吗?”
段珏没说话。
“就你这还老大呢。”宋晁一边说一边把脑袋枕在段珏大腿上:“照这个逻辑,如果每个人都在你面前磕个头破血流,再哭的鼻涕眼泪糊一脸搏你心软,后街就该倒闭啦!”
“靠。”段珏突然被他这个尾音可爱到了,低头摸了摸宋晁的下巴:“你哥在你眼里就这么蠢?”
宋晁用眨眼代替了点头。
“好吧,可能确实有点。”段珏想了一下:“不过我放过他,是因为这件事上做出选择没有意义,如果我得到的是同等的代价,处不处理他对我来说都是多此一举。”
“但你给了他额外的钱和保护,这是多余的仁慈。”宋晁说:“而且,我觉得你对自己的判断太自信了,你怎么知道推或不推出他去做挡箭牌,最后得到的损伤是相同的呢?如果最后得到了意料之外的代价,你后悔都来不及。”
“你怎么回事。”段珏又摸摸宋晁的鼻子:“跟我打辩论呢?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我有能力应付它。”
宋晁不赞许的摇头,但还是没说什么。
段珏似乎天生有一种很强的责任感,自己认定的事情不允许别人插手,说的最多的也是“你别管”“交给我”之类的话。
该怎么扭转他这种观念呢?宋晁毫无头绪。
反正,来日方长吧。
傍晚的光试探性的伸了一些进屋,翻越门槛留下不规则的退潮似的痕迹,高大威严佛像下,男人挺拔的背影也显得格外渺小,他端跪佛前,长发剪短后,低头时隐约会露出后脑一条约十厘米的疤痕。
那是他十岁时被父亲一脚踹开撞在桌角时留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