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那个褚曾翎,他会想,徐行名铁定是不想做。第二天要见人就不准胡来,不让他弄出痕迹,不让他当众亲,不让他的手突然伸进衣服里,当然,不突然也不行。
可现在,就他们两个,在卧室,在床上,搁一块儿,刚刚还摸来摸去,亲得他邦邦……
现在停下来,徐叔叔做人不厚道。想到这里,这个褚曾翎登时扬起头,浑身散发着不爽。他久违的孩子气一下就冒上来。
“我现在只能听高兴的。”他猛地凑近徐行名,看着这人的狭长水眸,很小气地警告。
徐行名看见他这副“快讨好我”的样子,也在一瞬回到曾经,不由地握住褚曾翎的手拉了拉。也似以往。原来身体比他们诚实,也更明白爱人最需要什么。
不会有人会对爱人的全心配合无动于衷!
“哦~”褚曾翎直接撕破那层商业厮杀换来的皮,孩子气地嚷,抓住那手,不要脸地直接盖着,还拿小腹压着,朗声宣告,“徐叔叔亲人亲成这样,不负责任!”
徐行名当即失笑:“阿翎,我想说一些很重要的事情。”说完努力把手抽回来。
“就这样说。”褚曾翎紧紧扣住那手,坏笑。
徐行名的脸上顿时涨红。
褚曾翎见状,唇角就藏着坏调情:“徐叔叔在想什么好事……”
“我答应你。你每年过生日,我给你做一道菜。我不离开你,我和你在一块,一直在一块。”谁知他却听见徐行名目光郑重地望着他承诺。
爱人诚挚,目光中还有头一次说这些的害羞,褚曾翎心中一颤,柔情蜜意荡开。
刹那间,徐行名看到,褚曾翎啪地落在床上。
好床垫没有波及到徐行名,却依旧让他立刻担忧侧头,紧张地喊:“阿翎?”
褚曾翎胳膊一伸先关掉壁灯,室内刹那间一片黑暗,可徐行名不害怕,这次不再因为习惯黑暗,而是褚曾翎就在他身旁。
褚曾翎很快凑过来,将他揽住,抱着他的背,脑袋凑上去抵在他的肩头:“徐行名。”他感觉到,褚曾翎抱他抱的很紧。
“阿翎。”他应着,表明他一直在。
他感到褚曾翎笑了下,即使不能看到褚曾翎的表情,他也能想象到褚曾翎的脸上定是懒洋洋的。
褚曾翎转过身去,平躺在床上,单手枕在脑后。
他也躺平,听褚曾翎说想说的话:“徐行名,老褚和曾妈对我很好,他们爱我,可也因为爱我,要还给我该有的生活。让我和蒋云朝相认。”
这个导火线,还是他二哥徐怀森引发的。他听着听着默然,自觉地去找褚曾翎垂在一侧的手,他紧紧握住那手,感觉到褚曾翎捏了下他的手,像是在说别在意。
“我不怪你,徐行名。只要蒋云朝一天比老褚富有,老褚就一天都不会安心。”褚曾翎说到这里,又笑了下,可徐行名知道,这是很冷的笑,连笑意都没有,处在一片黑暗里,听觉无比灵敏,他轻而易举听出这声笑后的复杂,“搞笑吗?爱伤人同样锐利。”
他感到,褚曾翎朝他转过来,他心疼不已地喊:“阿翎。”
“你说方雁水怎么想的?九十年代,一个女人,想怎么拉扯我?治安又乱。”褚曾翎听不得这种,另开话题时语调上扬,可话尾又不免陷入对母亲的猜想中,赶忙打住,以为自己在转移话题,“你知道吗?老褚说,她给我留了好几万。那时候要在g市买房,徐行名,我现在就是包租公,从年头收到年尾。”
他替褚曾翎笑笑。褚曾翎却伸手摸到他的脸颊,再盖上他有些湿润的双眼。
“徐行名,你说她一个女人要攒多久?怎么着,也有她一辈子的积蓄吧。”
徐行名的眼泪掉下来,湿润褚曾翎的手掌,褚曾翎当即伸手去抓,却没抓住。
“我很小的时候,是养在她乡下的阿婆那的。小时候不记事,老褚他们找到我,阿婆说我是他们的孩子。我根本不记得方雁水的样子。我怎么能不记得……我妈呢?”
徐行名眨了眨眼,泪水流到褚曾翎的手指缝儿。
“徐行名,我其实早就怀疑,我不是老褚的儿子。初中学生物,褚爸曾妈有的,我没有,苗苗有。我暗自发誓,我一定好好学习,出人头地后,报答褚家的养育之恩,孝敬褚爸曾妈,爱护苗苗。”褚曾翎说的轻描淡写,话锋一转,“现在,我当然也会尽我为人子,为人兄的义务。只是,我和褚家,始终隔着蒋家。”说完,褚曾翎笑笑。
“‘人间自是有情痴,此恨不关风与月。’阿翎,朝夕相对数十载,往日不再,却不代表旧情如雪消,毫无踪影。实则,冬雪融化,化雪有痕,涓涓细流汇成海。我知道你心中难受,但我也知道褚家在你心里如何。”徐行名劝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