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师兄趁机对余想使个眼色:趁着教授心情好,快来哄哄他开心啊。
余想心领神会,走上前去,毕恭毕敬地给朱教授满酒:“朱教授,这杯敬您。我是本科生,才疏学浅。承蒙您的垂青,才能有幸领略到科研的神圣与伟大。朱教授,真的非常感谢您。”
这番话算不上多么文采斐然、字字珠玑,但起码也是情真意切、无比诚恳。然而朱教授丝毫不为所动,反倒垂下嘴角,脸上的笑意荡然无存:“你也知道科研神圣伟大,不是什么人都能做的。”
余想举着酒杯微微一愣,顺着他的话答道:“是,做学术的门槛很高,必须要接受优质的教育和训练才行。”
朱教授并不接他的酒,冷着脸反问:“这是最重要的吗?”
“嗯……”余想浑身冷汗直冒,像课上被提问到不会的问题,只能胡言乱语挤牙膏,“还要有过人的天赋、聪明的头脑……”
“这些都是细枝末节!”朱教授声音陡然变得严厉,一拍桌子,“做学问做重要的,是态度!”
余想僵住。
“科学研究之所以困难,就是因为这从来不是一帆风顺的事!哪怕一个极其微小的成果,都要经过无数次失败的尝试!面对困难,不去想办法解决,反而说要放弃!对知识毫无敬畏之心,这种人有什么资格搞科研!”
一番话下来,语气一句比一句重,在场所有人噤若寒蝉。
余想的脸颊仿佛被人啪啪扇了两巴掌,火辣辣地痛,双臂因长时间保持一个姿势而颤抖不止。
为了防止把酒泼溅出来,余想小心又缓慢地将酒杯搁到饭桌上,仿佛在卸下某种重若千钧的负担。然而放下酒杯的那刻,身体并没有感到轻松,反而感到一种更加沉重的压迫,令人喘不过气。
朱教授看都不看他,自顾自怒道:“现在的孩子,生活条件好啊,经历过什么大风大浪?布置下去一点任务,就说什么压力、抑郁!遇到屁大点事,就喊着放弃、退学!要是咱们学术界的后浪都是这种货色,人类文明何谈进步!我们前浪如何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