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待春暖,便会盛开。
因为喝了酒,沈识律约了代驾,和余想一起坐在后座。
共处同一空间,余想闻到他身上熟悉的海洋香调,还有一丝极淡的酒味,但并不让人产生一丝厌恶,反倒有种很上头的微醺。
余想偷偷用余光打量身边的男人:他可能是有点累了,靠在座椅上,稍微活动下脖颈,扯松领带,动作有种少见的随性和懒怠。
心脏不争气地扑腾了几下。
汽车平稳地行驶,窗外的江城夜景化作不规则的光线,在男人完美的轮廓投下斑斓的霓虹。
余想性子活泼,属于喜欢没话找话的类型。眼下的沉默让人愈发难耐,于是他努力维持着理智,开口道:“沈教授,忘了跟您说句‘对不起’。”
沈识律掀起眼皮,目光泛起温和的笑意:“为什么要道歉?”
余想抿了抿唇,眉头轻蹙着,小声说:“因为我的事,破坏了您和朱教授的关系,我……心里过意不去。”
“没事。”沈识律轻笑一声,收回视线,声线少有地有些散漫慵懒,“本来关系也不好。”
朱教授此人脾气古怪,一众同僚都对他避之不及。今晚,教育处的孟处长请海洋生物研究所的研究院们吃饭,但因为曾经和朱教授有些龃龉,所以唯独没请他这号人。
朱教授当然气不过,所以故意敲打自己的学生,让李师兄等人请他在同一时间、同一地点为他办谢师宴,让孟处长和同僚们看看,自己可没落单、也是有人惦记的、你们高攀不起。
不仅如此,朱教授对余想退学的事有所耳闻,但并不了解、也没兴趣了解他生活上的困难。在饭局上见到了他,便起了“杀鸡儆猴”的心思,借题发挥训斥余想,实则是在警告学生们:既然走上了学术这条不归路,就别想着打退堂鼓。
可他丝毫不顾及余想的感受,沈识律路过听到,实在没法忍。
余想虽不知晓其中关窍,但听沈识律直白地说和朱教授关系不好,仿佛听到了什么天大的奇闻,睁大眼睛望向他。
沈识律顺着说下去:“朱教授年资颇高,思想刻板,经常发表一些过时言论,我跟他聊不到一起去……怎么了?”
“就……”沈识律竟然会跟他吐槽奇葩同僚,余想蛮惊讶的,斟酌着词句,“我还以为像您这种成熟的大人,跟任何人都能打好关系呢。”
沈识律笑笑:“有时候刻意维持表面的和谐,是没有意义的。”
余想颇有同感地点点头:“我也有没办法好好相处的人,真的会心累。”
沈识律:“顺其自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