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余想语气难掩激动。虽然毛佳宁的态度比较保守,但是她有意尝试重新开始,已经是很大的突破了。
此番可谓是“花开两朵、双喜临门”,余想很开心:“不用着急,顺其自然。只要两个人缘分到位了,就只需要一个契机……”
毛佳宁也笑了:“小鱼不是母胎solo,什么时候有这么多心得了?”
余想不好意思地挠头:“这不是昨晚刚积累的经验嘛……”
于是昨夜的“醋吻”又被两人反复复盘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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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大这边,海洋生物研究所有一项科创大赛在即,周六沈识律也要指导学生完成项目。
只是过了约定的时间,顾樟还未到岗。
沈识律一向将工作与私生活分得很开,任人唯贤。顾樟是个好苗子,勤奋刻苦,沈识律肯定他的能力,也愿意继续带他。可若是顾樟因为余想的原因回避于他,沈识律自然不会强人所难,但难免有些遗憾。
耐心耗尽之前,实验室的门被扣响:“沈教授,不好意思来晚了。”
“……”沈识律抬眼,镜片背后的目光不带一丝感情,令人看不出所想,声音更是如出一辙的平淡,“进。”
顾樟眼下泛着青黑,提着电脑包和资料袋走进来,语气诚恳:“沈教授,您应该也知道,我跟余想一样,有一份直播的工作,昨晚忙到很晚,今天才不小心睡过了。我知道做研究要心无旁骛,最好不要有别的东西分散精力,但是大学的学费昂贵,我的家庭情况……真的很需要这份兼职。我也是真心希望能跟您做出些成果,才想坚持下去的。如果教授您觉得我会因此误事、想把我提出课题组,我也绝无怨言!”
一番话情真意切,教人挑不出错处,甚至被他勤奋好学、坚韧不拔的精神所打动。
事实上,这些话顾樟排练了一个晚上。
顾樟喜欢余想。大学几年的较量,嫉妒和攀比心早已变了味道。但是平凡的出身,让他把前途看得比什么都重要。
他心里清楚,昨晚被撞破了藏匿许久的心思,沈识律已对自己心生嫌隙。与其遮遮掩掩,不如坦诚一点,将自己的弱点和盘托出。若是沈识律真以此为由把他开除,顾樟也有机会另寻良师,顺便在心里指责沈识律小心眼、不能容人,也算精神胜利了一把。而沈识律若是能留他在身边,那他便收敛邪念,做个听话能干的学生。
而他顾樟才多大,沈识律又多大了?彻夜的苦心思量,在他眼中,不值一哂。
“何必妄自菲薄。”沈识律破天荒地笑了笑,只是那淡色的薄唇,哪怕勾起了浅浅的弧度,仍然让人不敢放松,“你非但没有误事,反而是不可或缺的。只要管理好时间,别累坏了身体就好。”
“……谢谢沈教授的理解!”顾樟不由得佩服对方的气量,立即深深鞠了一躬,起身后,又道,“教授,余想是我舍友,他休学前我们就经常打闹。昨天又在校园遇见他,我有点激动了,开玩笑失了分寸……以后我会注意,绝不会做出扰乱校纪的行为!”
在他说话的功夫,沈识律就收回了目光和笑容,恢复冷淡:“嗯。”
顾樟大着胆子继续说:“余想从小就对海洋生物感兴趣,而且很好学,又有自己的想法,感觉他也很适合搞研究。可是前段时间家里出了变故、休学了。像他这样的学生,如果因为这种原因,丧失了继续学习的机会……真的很可惜。”
虽然这番话,兼有“自证”和“试探”的动机,但是顾樟说完后,心中竟有如释重负之感。
因为这些,都是发自肺腑、却从未言明的真心话。
多年的明争暗斗,让顾樟把余想看了个透。他很清楚,聪明勤奋是余想的优势,若天时地利人和,定能得到很好的发展,谁知命运竟残忍至此。顾樟不希望看着余想困于逆境无法自拔,但长久以来的敌对关系让他没办法坦诚地说出心里话,只能嘴贱地刺激余想,望他能生出些斗志。
所有的“打压”之语,其实都带着期许。
如果余想能振作起来就好了。他会继续学业、和自己一起。到时候,说不定他们的关系也能有所改观……
这便是顾樟最大的心愿了。
谁能料到,如此隐秘的心里话,倾诉的对象会是自己的老师,同时也是情敌呢?
“难为你为朋友如此考虑,辛苦你了。”沈识律欣慰地笑了笑,“不用担心。有心之人,必不会被埋没。”
顾樟沉默了一会,才“嗯”了一声:“谢谢沈教授!”
他没想到,往日不苟言笑的沈教授,今日竟然笑了两次,而且说了那么多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