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的恐惧近乎嚎叫着,震得他开始耳鸣。陈霁初迫切需要说些什么,但无论如何也不能喊出真正的言语。
只是被牵制住了一两秒钟,他便无力改变这命定的结局了,刀已经精准地刺入了对方的心脏。
耳畔传来虚弱的低语:“由你来决定吧。无论你还想不想继续下去,我都永远爱你。”
对方似乎并不愿意脱离这难得的亲密,用完好无损的那只手轻轻摩挲着他的脸。
时间流淌得很缓慢,但任凭谁都无法留住。
陈霁初慌张地握住那逐渐失温的臂膀,顺着惯性,和流血的人同时倒了下去。
明明不该这么痛的,他只是摔在了这人身上而已,却几乎没有了支撑身体的力气。
他盯着这把刺穿生命的刀,不由自主地抬手去触摸,总觉得这样的场景已经循环了无数次。
整个世界都在晃动,就像被围困的灵魂偏要垂死挣扎。只有那尖刃一直稳固地没入胸膛里,是他不小心许诺的永恒中唯一的静止物。
叶启维早已发觉怀里的人不住地战栗着,但始终没有将其从睡梦中唤醒。他保持着亲昵的姿势,似乎这样便能牢牢抓住即将走失的夜晚。
隐约听到一声低低的啜泣,他略微垂头,看见那双谜样的眼睛旋即睁开。
陈霁初是被一种不可断绝的忧郁惊醒的。
他从梦的深渊中不断奋力攀爬,发现自己依然被人拥住,这可怖的相似性又让他再次陷落到里面去。恍惚间,他觉得自己根本没办法回到真实的世界了。
叶启维伸出手,想撩起陈霁初额前濡湿的碎发,却被对方条件反射地闪躲开。
他从不曾拥有失落的权力,只能装作毫不在意的样子,冷静地问:“梦到我了?”
对视了良久,陈霁初终于开口:“叶启维,我一直都错了。”
犹似喑哑的呓语,却令听闻者沉醉于此。这是叶启维第一次听到他叫自己的名字。
陈霁初向来满载着自我,尽管喋喋不休的意念使人头痛欲裂,也不愿抽离。没想到,他这一声纯粹的呼唤就足以连接着彼此。
此刻,他们仿佛真正心灵相通了。
“从最初的开始,我的梦就是一个绝对停息的个人宇宙。我只能看到你的死亡,离奇的空间里没有任何生还的征兆。但这一次,你还活着,在你自己选择结束生命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