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霁初更加不明所以。
“我就是其中的一员。我们违背因果地矫治人的弱点,试图克服挣扎扭曲的事态,当然也能以梦境为媒介,辨清一些难以发现的、暗中传递的秘辛。”
“照理说,这世上不会有完全相似的两个灵魂,甚至还能违背补全的规律相爱。可你偏偏在虚无中看到某个人,无论睡与醒,屡次三番地看到,与他联结的死亡也被你感应到。”
“有没有可能,你梦到的其实都是你自己的脸。”
陈霁初顺着李远柯这些高深莫测的话,回想起很多他还没来得及关注就溜走的玄机。成年后自杀,逃出精神病院,罪人,各种行为和感受集合在一起,他发现这既是叶启维,也是自己。
不只是叶启维在造访他的梦境,他也在置换叶启维的未来。
“这是牵强附会。”陈霁初仍不死心地反驳道,“你到底想表达什么?”
李远柯放声大笑,又受不住地摇摇头,连驾驶的车也颠簸起来。
“好了,不逗你了。我只是比较了解我电影的主角而已,觉得你们确实很像。”
陈霁初再一次迷惑不解,到底什么是真的?心悸依旧强烈,他试探性地说:“就为了拍摄你所谓的电影,你就去骗一个十六七岁的男生,给他带来不可磨灭的灾难。这部电影的意义何在?”
“很简单,我在拍摄你能想到的一切,包括此刻也正在进行中。我在拍我的胡思乱想,拍丑陋、虚伪、恶心的欲望。我要让被囚的人看到更多的裂缝,让已经晃动的生命了尽在虚幻中。”
“你应该问我不做什么。所有人都要遵守的规则,我不会拍的只有这个。”
“我就是要让他毫无准备地去扮演一个独行杀手,没想到这小子在拍摄中直接失忆了。你说他为什么会想到自己是凶手?因为他确实是啊。”
陈霁初惊惶地盯着李远柯的后背,不断冒冷汗的身体有些发抖。
李远柯全然没发现他的异样,继续兴奋地说:“我指使他杀了我手下的一个工作人员。为了电影,这点牺牲真不算什么。我们俩一起将人活埋了,我挖坑,他填土,其他人都被蒙在鼓里。”
疯念在蔓延,陈霁初麻木地听着。每当快要被绝望逼死的时候,他都会在心里反复默念“给我刀”,但从不会有刀出现。这种实验他已经做过许多回,一直没等来奇迹的发生。
这一次总有许多不同。
车已偏离路线,间歇发出刺耳的怪叫声。陈霁初对准李远柯的下肋,沉默地捅了数十刀。